走到一淨麵前，雙手合掌，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一淨大師，貧僧修為不濟，怕是不能——”
“就你了！”
誰知。
他那忐忑不安，想要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淨揮手打斷。
瞅向身前的姑娘。
“要怎麼做？”
“……托孤？”
那姑娘歪了歪頭。
認真的想了想之後，竟然慢吞吞的吐出這兩個字。
卻讓一淨和禪明，皆是鬢角一抽。
托孤？！
托誰的孤？
有孤托嗎？
連個毛孩子都沒有，托的哪門子孤？
最主要的是——
這是倆老和尚啊喂！
最年輕的也四十多了，怎麼就能吐出托孤這麼不靠譜的詞兒？
對上一淨和禪明那一言難盡的神情。
司阮眨了眨眼。
“不對？那——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
這些事情先前她根本就沒管過，是她家小可愛處理的。
且，自有一套定命傳承之法，不需要人為幹涉的。
而眼下，她家小可愛，推她進來撥亂反正，也著實沒想到，會出現定命被奪一事。
所以這會兒問她，要怎麼做？
她怎麼知道？
這般想著，她竟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後，加了一句。
“你們看著辦吧——”
一淨：“……”
禪明：“……”
二個老和尚一臉木然。
一時間心下竟有牲口在跑。
真心，無法言語。
瞅著他們那麵無表情，還帶著控訴的模樣。
她伸手撓了撓下巴，有些無辜的建議。
“要不，你們手拉手，心有靈犀的一個傳，一個接一下？”
……滾！
兩老禿驢，拉的什麼手？心有什麼靈犀？怎麼傳？怎麼接？
能不能靠點兒譜？！
一淨黑了臉，禪明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兒去。
實在是被這人那不靠譜的建議，給整的想罵人。
尤其是那黏膩膩的拉手跟心有靈犀？
簡直讓人想吐！
縱然是和尚都受不了！
“真的啊——”
對上二人那有些冒火的眼神。
給出建議的姑娘，認真道：
“就跟交代遺言一樣，一個認真說，一個認真聽，打從心裏認同了，也就成了——”
大概？
嗯，應該就這樣了。
自我認為這個主意很不錯的姑娘，點了點頭，催促道：
“趕緊的，一淨還剩下半口氣了。”
剩下半口氣就死了的一淨：“……”
一點兒都不想手拉手，還心有靈犀的禪明：“……”
兩個老和尚相看一秒鍾，皆是控製不住的嫌棄扭頭，露出無法忍受的表情。
但最終，還是深深的吸口氣，顫巍巍的向對方伸出老爪子，握到了一起。
“禪明啊——”
一淨語重心常的捏住，禪明努力想抽出去的老爪子，鄭重道：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話剛出口。
他的眼前便浮現起了，他這一生的走馬燈。
懵懂無知稚子，沒心沒肺的幼子。
叛逆不顧世俗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少時。
以及，一眼終生到非卿不娶，和還沒來得急還俗，卻痛失所愛的青年時期。
到後來的憤世嫉俗，努力的憑借著，承諾過的信念，支撐他一路走到今日的圓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