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張張嘴,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但麵上的震驚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許久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了,我隻能陪阿軒到這裏了,餘下的路,他需要自己走。”
“哦,那我走了。”
瞅著態度堅決的老婦人,大佬完全沒打算規勸,邁起小步子,晃晃悠悠的朝外走,那跟小鴨子走路的架勢,讓老婦人想笑之餘,卻張口喚道:
“小師父——”
“嗯?”
大佬側頭,朝她看去。
卻見那老婦人衝她彎下了腰,慎重一拜。
“阿軒,日後就拜托了——”
“嗯。”
她點頭,抬腳踏出門坎,而門外側麵,站著淚流滿麵的少年,和神色複雜的王家夫妻。
“走吧。”
大佬眨巴眨巴眼,跳到牛車上,瞅著牛車上那一對兒懵懵懂懂,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卻漂亮可愛的雙胞胎,還有坐在一邊,比魂燈小上兩三歲的少年,此時皆用好奇的眼睛盯著她看。
這幾天,三個小家夥沒少爬牆頭瞅她,但一瞅見她瞅回去,就嚇的縮起來,還是上回魂燈拿了她麵前的零食,哄他們,才沒那麼怕她了。
不過——
兩個嫩娃娃的臉,好像很好摸?
畢竟她自個兒的就很好摸——
隻是,大佬卻沒向兩個雙胞胎伸出罪惡的爪子,畢竟自個兒的力量,她還是有譜的,平日裏揍人,都是拿東西打,很少用手碰。
兩個嫩娃娃簡直就處於脆皮中的大脆皮,搞不好就沒了,所以,嗯,不摸了!
雖說手不摸,但眼睛卻盯著兩個雙胞胎瞅個不停,愣是把雙胞胎給嚇的縮到自家哥哥身後躲了起來。
雖然他們的哥哥也挺怕的,可至少還挺像個小男人,壯著膽子,虛飄著眼,僵在那裏沒動,把坐在一邊的王大娘給樂的不得。
就瞅著他們四個這小模樣,沒去管,自個兒躲在那兒憋笑,但,一瞅見在那無精打采,更哭的眼都紅了的少年時,忍不住我歎息出聲。
“阿軒啊,你要理解你奶奶,這些年,你奶奶過的真不容易,我還記得,你爺爺剛走那會兒,你奶奶就想跟他一起走,連砒霜都準備好了,可是聽到你哭,才生生的忍住,將砒霜給扔了——”
“那天啊,你奶奶抱著你哭的肝腸寸斷,這讓我們看著都揪心,我們是真怕她再扛不住,扔下你不管,但卻沒想到,她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堅強,愣是將你拉扯大,可這些年你也看在眼裏,她沒少在背後看著你爺爺的畫像摸淚,可在你麵前,她從來都是笑著的——”
“所以啊,阿軒啊,別怕你奶奶,你奶奶她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我沒怪——”
少年捂住眼,聲音都是抖的。
“我隻是,隻是想奶奶——,想的慌,想的心疼,我都還沒讓奶奶過上好日子,怎麼就,怎麼就——”
該死的胡人!
該死的打仗!
沒有這些,他能拿著手中的錢,好好的孝順他奶奶,可是,可是,一切明明都往好的地方走,結果轉個眼,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往後,再也沒有一個人在家等著他,更沒有一個人這麼心疼他,守著他,笑眯眯的叫他軒啊,軒啊了——
他往後,都是一個人了——
不能想,一想心就疼的沒辦法呼吸了,眼淚更是怎麼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