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麼認為的。”
謝棠點頭。
“但具體真相如何,要看範長笑的記憶,以及去進行驗證,畢竟有時候人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確實。”
洶籍在沉默一息後,點了點頭。
他看著範長笑在無聲的咬破手臂哭到顫抖,甚至有些力竭時,才放鬆自己,扶著牆壁站起來,去房間裏收拾幾件衣服和書本,便背上包準備出門。
隻是在拉開門的那瞬間,他低頭看了看被自己咬到血肉模糊的手臂時,頓了一頓,轉身在客廳裏找來醫藥箱,仔細的將傷口處理了下,然後帶上一個深藍色的護腕,確保自己沒有什麼遺漏外,這才拉開門,站在門口望著這個與爸爸媽媽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慢慢的伸手關了上。
而,在關門那刹那,側麵牆壁上映照出了範長笑的模樣,讓洶籍和謝棠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神情。
蒼白,冷淡。
可是那雙眼,卻又黑又深,仿佛兩個黑洞似的,讓人多看一眼就會深陷其中爬不出來似的,很是陰鬱和可怕。
這讓洶籍抽口涼氣。
“我怎麼感覺,這個時候的師父,是黑化了?”
“嗯。”
謝棠點頭。
“確實黑化了。”
這般認同著,他頓了一頓,問洶籍。
“先前,你在找到他的時候,他除了性子殘暴一些外,可還有別的情緒?眼神跟這一樣嗎?”
“沒有。”
洶籍心下擔憂至極的搖頭。
“大多時候師父都是很安靜的在鍛煉自己,唯有在追捕犯人的時候,才會顯得很不要命,且,也在那種時候才會顯露出凶性,而眼神雖然冰冷,但絕對沒有這麼黑暗。”
“可見他真的隱藏的很深。”
謝棠唇角抿了抿,黑泠泠的貓眼裏,眸光深深。
“這個時候,他才十幾歲,便有這樣的心機,那麼後來隻會越來越會隱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平常人,但是,唯有他自己情緒,他的心裏到底有多黑暗吧?就像——”
他一樣。
在他被天雷給劈中,從而點燃引爆符,被雙重爆破,炸糊的那瞬間,他的心裏也黑暗到了極點。
尤其是在妖神山盤踞的那些年,他心中的恨意,怨氣,幾乎快將他逼風。
所以他才做出了從來不屑做的奪舍,逃出妖神山。
可卻沒有想到,會遇上那麼一個人。
竟能讓他那麼輕易,以及快速的消退到心中的怨氣和恨意,縱然現在想起自己慘死時的刺魂錐痛,也沒有那般陰暗的想要毀天滅地了。
僅僅隻是想要將那個暗算他的妖給碎屍萬斷就夠了。
然,他幸運,範長笑卻未必有他幸運。
而,洶籍於範長笑而言,看上去並沒有那般重要。
不然,幾十年的陪伴之情,竟然敵不過,一個妖類身份的存在。
可見,範長笑雖然把洶籍當弟子養育,但卻未必上了心,而是把他當個小寵物一般,放任他的存在,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寂寞,或者不合群罷了。
當然,這些僅是他的猜測,至於真相如何,要看範長笑本人了。
同樣的,範長笑也看到了自己的神情,他怔在那裏許久,似是有些不認識鏡中那個人,許久之後,他試著彎唇一笑,驅散掉些許的陰暗,讓他看上去,僅像一個有些冷僻的少年。
這讓洶籍的心裏又疼又澀。
甚至生出一種,重返過去,抱了抱此時這個讓他心疼的快要窒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