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心裏沉悶,似是壓了快巨大的磐石。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歸殊百般不同意讓花染走上仙路。
若最後是這麼個結局,我也寧願她還是當初那個簡簡單單的花染。
沒有那些難以承受的痛楚,也就沒有了看破世事的蒼涼。
就無憂無慮的待在歸殊身邊,什麼也不顧的喜歡他,那該有多好。
可是這樣對寧暖,卻又未免太過殘忍了一點。
她想放手,她想過的更快樂一些,若是她真的願意放下,那我是不是,也就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忽是一抬頭,瞥見前方的錦衣男子。
眉清目秀,璀璨如華,眸裏含著淺淺的笑意,耀眼的不像話。
我一愣,忽是莫名有點心酸。
顏陽嘴角微揚,慢慢向我走來,看著我微微挑了挑眉,道:“怎麼臉垮成了這樣?”
他伸出手,捏上我的臉,笑得眼眸深邃,道:“本來就不是很好看了,現在這樣,就更醜了。”
我翻白眼,瞬間情緒就高昂了起來,瞪著他道:“你才醜,你六界最醜!”
他嘴角輕揚,拂了拂我的鬢發,道:“出來了這麼久,想回卅雲天看看麼?”
我一愣,抬眼看他,欣喜著道:“可以麼?”
顏陽眼角微挑,似笑非笑,道:“你說呢?”
我氣結,怒道:“那你說個毛線啊?!”
他輕輕一笑,伸出手拂掉我肩上的桃花瓣,道:“會讓你回去的,隻是不是現在。”
我無奈,心中歎氣,幽幽點了點頭,愣了一會,瞄他幾眼試探性的道:“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寧暖跟我說了些什麼?”
他嘴角浮起不易察覺的笑,看了我幾眼道:“你們女子的事情,我過多好奇做什麼?”
我暗自驚訝,上下打量他,看不出來啊,他居然這麼正人君子?
顏陽眼裏劃過幾絲無奈,從我手中拿過九嬰,道:“耽誤了這麼久,是時候走了,你想去哪?”
我想了想,道:“我得去趟七爻鎮,有件事,還得幫寧暖個忙。”
七爻鎮。
我揮開白紙,卷起了袖子開始磨墨。
顏陽在一旁靜靜看著我,忽道:“寧暖讓你寫告示,關了藥店麼?”
我驚訝,咬著狼毫愣愣看著他,道:“你怎麼知道?!”
顏陽似是無奈的斜了我一眼,半挑了眉道:“你會寫麼?”
我點頭,信誓旦旦的道:“當然!你給我仔細瞧好了,我練的書法,可是連秀才都讚不絕口呢。”
顏陽笑而不語,伸出手帶過另一張白紙。
我咬著狼毫,想了半響,才終於整理好思路,大筆揮揮灑灑落下,便是拿了告示給顏陽看,得意著道:“看看……”
不經意一個低頭,卻是瞥見他筆下如行如流水般的字體,飄若浮雲,離而不絕,俊逸的似是直接由山水畫鋪開一般,不帶一絲牽掛。
我瞪大了眼睛,忙是把自己的告示揉成一團,道:“我不想寫了,你來吧。”
顏陽微停了筆,側眼看我,道:“怎麼了?”
我裝的淡定,道:“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太簡單了,還是交由你來做比較好。”
顏陽輕笑,繼續了手上的動作,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