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捧著那個名貴的金絲楠木製成的木匣,唇瓣抿成一條薄薄的直線。
車窗外,月色如水,寒涼的沁入骨髓裏一般冷。
容塵在她旁邊坐著,看她接連趕路都不疲倦,有些擔心:“你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下一個驛站就住一晚再走吧。”
陸小晴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手指放在膝上的木匣上摩挲了一下:“你知道嗎?”
“什麼。”
“這一趟要是辦不好,我覺得我有可能會一去不複返。”
容塵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淺笑著安慰她:“你說的太嚴重了,江南明家的家主雖然有些棘手,但不至於為了兩個美人就跟衛國撕破臉皮。”
陸小晴轉頭看他:“但是,我們此次前去,不止是為了解釋傾國傾城被處死的原因,還要……用這個木匣裏的東西換明家的兩枚鳳凰令。”
容塵抬手示意她壓低聲音。
陸小晴眼中神色黯淡了一下:“雖然鳳凰令的秘密已經無法保守,但是群雄並起都要搶奪著鳳凰令,天下大亂也就不遠了。”
容塵開導她:“皇兄說明家家主手裏有兩枚鳳凰令,這兩枚鳳凰令便能蠱惑衛國士兵兵變,若是不將鳳凰令盡快收歸衛國,那麼明家很可能會叛離衛國。”
陸小晴點點頭:“也是,如果鳳凰令不盡早收歸國有,別說到時候邊說群國大亂了,我衛國就要先內訌。”
容塵點點頭:“所以,鳳凰令這一趟必須拿來。”
“明家派去的兩個美人,也多半是為了去塵王府上取我們在滄國得到的那一枚鳳凰令,才奪寵用計的。”
“我也這樣認為。”
陸小晴垂著眼睫,手指啪嗒一下打開那木匣,讓容塵看裏麵的東西:“真不明白,你皇兄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
容塵跟她一同望著盒子裏的東西,眸光如水,靜謐而冷徹:“皇兄千方百計得到這個東西,應當是對付明家家主的利器。”
陸小晴點點頭:“我也這樣認為。”
從衛國皇宮出發已經有三天。
陸小晴身體恢複的很快,而容塵的身體狀況也沒有再惡化。
陸小晴跟容塵是直接從皇宮裏去往江南的,在這之前他們從沒有去往江南的打算。
但是,在那個木匣被當眾打開的時候,有無數的理由讓陸小晴必須去江南走一趟,而且,還必須見到明家的家主。
皇帝在她們出發之前這樣跟陸小晴說:“明家的家主是一個高手,她脾氣乖張,任何有損明家聲譽的事情都會使她不顧一切代價的報複。”
陸小晴覺得這個明家的家主一定是一個特別記仇的人。
然後,皇帝指著木匣中那一顆血淋淋的,鮮活的如同剛剛從一個活人的胸腔裏挖出來的心髒說:“這是明家家主追殺了整整二十年的那個人的心髒,隻要你把這顆心髒給她,她應該會放棄報複我們的塵王爺。”
陸小晴狐疑的望著皇帝:“就這樣?”
“就這樣。”
“那何須臣妃遠赴江南親自送去?”
皇帝微微勾起唇角,臉上的笑容帶了幾抹帝王自古都有的肅殺:“因為,我要王妃去順道取回明家私藏的兩枚鳳凰令。”
陸小晴當時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明家的家主也著實是本事不小,衛國這麼大一個國家都沒能得到一枚鳳凰令,而明家不過隻在江南那種巴掌大的地方便擁有了兩枚鳳凰令。
由此可見,明家絕對不僅僅是要做個霸占江南的小朝廷那麼簡單。
明家有野心,很大的野心,甚至要反手吞了衛國。
而皇帝將她派去,其中緣由也絕對複雜。
陸小晴是這樣覺得,所以一路上都在沉思皇帝選人的時候,選來選去將這個出使江南的任務放在她身上的具體原因。
可惜,她想了一路都沒有想得太透徹明白。
容塵提議在到達驛站的時候休息一晚,陸小晴也著實是撐不住了,便答應了。
驛站在接近江南境內的地方,而且從驛站裏住宿的大多是經常來往於江南的商人。
陸小晴下了馬車就覺得春風徐徐。
轉眼再看容塵,發現他臉色如常,並未出現什麼不適。
兩人一道往前走,陸小晴旁敲側擊:“王爺這幾天可有按時喝藥?”
容塵點點頭:“你又改了藥方,藥味有些腥味。”
陸小晴彎起唇角:“那就對了。”
新藥的確是有些腥味兒,她讓連珠一天兩碗熬好了給金石送過去。
看起來金石很聽話,已經勸容塵將藥都喝完了。
陸小晴跟容塵進入驛站,隨行的仆人負責要了兩間上房,接著就要進屋休息。
卻恰好在這個時候,也有兩個客人進入驛站,而且還交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