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隻觸手,正盤踞在不遠處,與監造、蒼守軍糾纏。
孩童應當極其懂事,捂住嘴巴,不敢大聲呼喊,怕引起注意。
幾個逃竄的太蒼青壯也看到了孩童,回返而去,想要將孩童救出。
粗壯樹木飛起,重重落下。
數位青壯俱都慘叫一聲,被樹木壓下,血肉淋漓。
少年吞了吞口水,猶豫了瞬間,急促道:“爺爺,你往後跑,我去將那個阿弟救回來。”
爺爺毫不猶豫點頭道:“阿孫,快去!不必管我,那孩童的命,比我著老朽的命重要許多!”
少年立刻俯身奔跑,一路躲過飛濺的山石,樹木,來到孩童身旁。
剛剛將麵色通紅,身軀顫抖的孩童背起。
他突然發現周圍寂靜了下來。
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施加於他的身軀,讓他無法移動腳步。
少年額間有大顆汗珠落下,他緩緩轉身。
赫然看到方才與觸手大戰的蒼守軍、監造俱都已經倒地,血流如注,生死不知。
而少年視野盡數被一個龐大、醜陋的怪物占據。
那是一隻極其龐大,極其醜陋的章魚,軀體深褐,觸手繁多,皮膚之上滿是褶皺,讓人看了遍體生寒。
占據軀體大半的是頭顱,同樣滿是褶皺的頭顱上,除了兩隻褐色眼眸之外,是一張張血盆大口。
大口盡數張開,裏麵伸出一條條尖銳的舌頭!
如此恐怖,惡心的怪物,讓少年和孩童俱都呆立當場!
死亡的恐怖籠罩二人,在他們眼中世界似乎失去了光亮!
此刻,太蒼銀衛已經急速前來,儲交、融鹿也聯袂而至,無數百姓爭相湧入河畔。
但是為時已晚。
怪物發出一陣咀嚼聲,其中一隻大嘴中的尖銳舌頭驟然突出,狠狠刺向少年!
所有人俱都目眥欲裂,兩位將領也都爆喝出聲!
數十道神通爭相湧動,卻被許多觸手爆發出的靈元阻擋。
倏忽間!
一道光芒從海嗅河中升起,化作一個璀璨人形!
光芒照射而下,人形的輪廓清晰顯露,一襲白衣,麵容被迷霧遮掩,軀體之上散發無窮高深氣息。
海嗅河也有所變化,河水凝聚,化作一把長劍,輕輕一揮。
劍光過處,可怖怪物,頓時化作千百塊,墜落於地,黑色血液噴灑而出。
其上黑煙直冒,如果落在人身,立刻就會將軀體腐蝕殆盡。
白衣身影抬手,黑色血液仿若靜止,懸停在虛空中,繼而變成陣陣白霧,消失不見。
少年和孩童看著天空中有若明月一般皎潔的光芒,以及神人一般的白衣身影,目露茫然。
太蒼子民、太蒼銀衛也都愣在原地。
遠處海嗅河中,兩道人影被包裹在泡沫之中,徐徐飛起,來到白衣女子身畔。
眾人詳細看去,那位銀衣少年,不是太初王是誰?
無數人跪伏,口呼“太初王永壽。”
紀夏緩緩抬手,身後無數英烈虛影湧現,他們細細盯著白衣女子,隨即俱都緩緩點頭。
紀夏也看向遲漁,讚歎道:“身受重傷,太蒼遇到厄難,仍舊毫不猶豫出手,你對太蒼的牽絆確實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沉重。”
“我是河中妖靈,對於河中妖獸的氣息,敏銳了些,未曾知會王上便匆忙離開,還請恕罪。”
遲漁向紀夏行禮:“而且區區初入神通的妖獸,就算是我身受重傷,也無礙的。”
紀夏肅然,他語氣鄭重,再次問道:“遲漁,你可願成為我太蒼神祇?”
遲漁盈盈拜下,輕聲道:“遲漁生於太蒼、死於太蒼、殘魂遊蕩於太蒼;太蒼土地、河水,孕育我、養育我、送葬我、最終又成就我;兩百餘年,日日夜夜,我雖非神祇,卻也在行神祇之事,如今王上問我,我自是願意的。”
紀夏上前扶起遲漁,探手之間拿出一捧金黃色土壤,泥土似乎有靈,徐徐增多,凝聚成為一尊金身。
金身與遲漁無異,一身長裙,氣質絕倫,頭發束在脖頸下方,麵目仍舊模糊,卻陡增幾分神秘之感。
與此同時,紀夏身後無數太蒼英烈躬身向遲漁一拜!
這一拜之後,海嗅河中迸射出一道光輝,灑遍遲漁周身。
紀夏詔令曰:
“詔!太蒼遲漁,封海嗅河神!”
“詔!道德純一曰思,德信寬柔曰溫,撫柔平恕為慈,德行可仰為景,照臨四方為景;海嗅河神遲漁,號遲景溫慈思明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