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程鬱離摸摸圓鼓鼓的肚子，覺得滿足極了。
她趴在床上趴了許久許久，許是安兒估摸著她已經用完晚膳了，便抬了熱水進來，程鬱離這才發現她身邊有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問了才知道她們是雙生，另一個名喚靜兒。
沐浴完畢，穿著房間內早已為她準備好的換洗衣物，程鬱離又躺回了床上。
身上的衣服滑滑的，穿在身上輕若無物，全然不像北荒的衣物那麼厚實。
她仰麵躺著，看著月色散落在屋內。
她睡不著，也不是這裏的床不夠舒服，就是睡不著，她想睡在自己的那張大床上，想蓋著自己的狼毛毯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始有些迷迷糊糊，似乎就要睡過去時，卻聽到風吹窗動的聲音。
似乎也是覺得有些冷了，她起身想去關窗，卻看到窗沿上掛著個人。
那人低著頭，程鬱離便看不清他的臉，卻覺得此人很是熟悉。
這失語城裏就她一個人，那掛在窗上那個必定是妖了，既然是妖，她必定打不過，既然她打不過，她便聰明地想去屋外喚安兒，她剛想動腳，卻聽得平地裏有人吼出一句:
“不許動！”
程鬱離先是一陣錯愕，繼而突然反應過來，這熟悉的聲音，不是小顧是誰。
想著他今日在席上讓自己難堪，如今又掛在窗戶上裝鬼嚇人，程鬱離一下沒忍住吼道:“你瘋啦！大半夜的嚇唬誰啊！”
小顧緩緩將頭抬起來，程鬱離猛然後退半步，指著他的臉驚異道:“你……你中毒了嗎？臉這麼紅？”
小顧呆笑著拍拍自己的臉，對著她道:“見過傻的，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小爺這是喝酒了。”
程鬱離平心靜氣道:“見過喝醉的，沒見過喝醉之後臉像你這麼紅的。”
她將手叉在胸前，指著搖頭晃腦的小顧道:“你打算一直掛著啊？”
小顧這才長噓了一口氣，仿佛使了很大力氣一般，從窗戶一躍而進，沒幾步又倒在了房間內。
他又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很是氣憤地往地上一踹，也不知是想踹什麼東西，嘴上還念念有詞:
“這什麼地，一點都不平，絆小爺一腳！”
就這麼幾下，讓程鬱離差點笑岔了氣。
小顧覺得莫名其妙，質問她道:“你笑什麼！”
程鬱離幾乎都不能開口言語了，她一邊笑一邊走到小顧身後，慢慢托起他身後不斷擺動的三尾的其中一條。
程鬱離幾乎笑的背過氣去，她強忍著笑意道:“你的尾巴怎麼是綠色的啊！好醜啊！”
小顧當即不開心了，“胡說八道！小爺的尾巴明明是銀色……”他轉身看向自己的尾巴，立時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我去！我的尾巴！”
程鬱離笑得更大聲了。
小顧將自己的尾巴抱在懷裏，表情突然變得委屈至極，隻聽得他哭嚎道:
“肯定又是老大和二哥幹的……我就知道他們留我喝酒是沒安好心，喪盡天良啊……”
程鬱離湊到他眼前道:“又？”
小顧更委屈了，抓著程鬱離吐苦水:“你不知道，他們每次都誆我喝酒，趁我醉了就染我的毛，而且這染料很難洗的！我可憐的尾巴……”
小顧是真蠢，但看他這副委屈的模樣真是惹人心疼，程鬱離也就沒好意思說出這句話。
她道:“你來我這裏幹什麼？”
小顧搖搖頭，“不知道，逛著逛著就到這裏了，怎麼，你不歡迎我啊？要知道這城中多少女妖八抬大轎抬著我去她們那裏我都不去，你還敢嫌棄我。”
雖說這番話程鬱離聽了很是不舒服，但看著小顧醉醺醺的模樣，倒是覺得他沒那麼氣人了，還略有幾分可愛。
其實小顧長得還可以，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特別是一雙桃花眼，尤為攝人心魄，再熏上幾分醉意，就更……
“你盯著我看幹什麼？”
小顧冷不丁一問，程鬱離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慌亂道:“誰看你了。”
小顧道:“你明明看我了。”
他笑眯眯地湊過來，聲音像螞蟻似的撓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看上我了直說，我不會拒絕你的。”
他一隻手順勢想要搭上程鬱離的肩膀，卻被程鬱離快速閃開了，動作一撲空，小顧嘭地一聲摔到了地上。
程鬱離快步走回床邊，邊走邊道:“都說了你癡心妄想。”
程鬱離坐在床上，看著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的小顧，心想挺好一人，偏偏長了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