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一聽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下意識朝門口看去,這一看愣住了。
殿內的幾個內侍並不識得魏良臣,見他突然進來都是奇怪,不知是誰安排的。
“你什麼時候到的?”
萬曆的臉色明顯較剛才稍稍緩和了些,並沒有問魏良臣為何沒有奉詔就進宮,也沒問他是如何進的宮。
顯然,這是金錢的魔力了。
當初萬曆可是特意叮囑過不許魏良臣擅自入宮的,原因就是他身上多塊東西,故而魏良臣與他的聯係隻是正常渠道的題本密揭。
現在,卻隻字不提。
“奴婢是剛到的,聽說宮中生了點小事,所以特地進宮見陛下您的…陛下,奴婢在外頭無時無刻不想著陛下啊!天可憐見,奴婢終是見著陛下了…”
魏良臣上前躬身給萬曆行了一禮,抬頭時,眼眶通紅,眼角竟有淚滴浮現。
就那麼赤誠的望著,望著…
殿中,似乎有一股壓抑許久的情感要迸發出般。
這是真情的流露,這是愛的奉獻…
這幅模樣,把萬曆看的心頭一陣暖和,與魏良臣對視著,雙方的眼神交彙著,君臣之間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美妙,那麼的心有靈犀…
片刻之後,萬曆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很是惱火道:“什麼小事,是大事,是十惡不赦的大事!”
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對魏良臣這有功之人不妥,他又頓了下,擺了擺手,對魏良臣道:“你剛回來,不知此事厲害,朕不怪你。”
“奴婢是剛回來,不過此事已是鬧的滿城風雨,奴婢聽說了不少流言…先前奴婢路過國丈府外時,便見著錦衣衛把國丈府都給圍了。”魏良臣覺得有必要把這事給說說,因為他認為萬曆必是不知。
“啊?有這事?”
萬曆一怔,他可不知這事,扭頭看向那幾個內侍。
其中一個內侍忙道:“回陛下,這是閣老的安排。”
“噢。”
萬曆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對此事是否不滿,扶著禦桌緩緩坐回禦椅。
魏良臣待萬曆坐下,恭聲道:“陛下,奴婢以為此非大事,無須首輔如此安排。”
“他們害朕父子就罷了,還要害太後,怎的不是大事!”萬曆眉頭挑了下。
魏良臣不慌不忙道:“陛下,王曰乾是錦衣衛百戶,如何與孔學、王三詔等妖人結交,為何結交,有司是否查明?”
萬曆悶聲道:“刑部正在審理之中,待審明自是大白。”
魏良臣忽問道:“如果審不明呢?”
“嗯?…”
萬曆神情微動。
魏良臣道:“陛下有否想過此事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奇怪?”
“你這話何意?”
“陛下已詔諭禮部,著福王殿下今年歸藩,此事斷無變更道理,卻突然冒出個錦衣衛百戶指稱有人要害陛下和東宮,還要害太後,擁福王殿下登基,難道陛下就不覺得此事太過荒唐麼?”
魏良臣將心中的疑問大膽提出。
他相信萬曆一定會好好想這事,之所以暴怒,隻是事情太過駭人,且距離案發不過一日時間,處在暴怒中的萬曆還沒冷靜想。
這個時候,隻要有人給他點出疑問來,萬曆必會重新審視。
而他所點出的這些疑問,其實外麵十個人中至少有八個清楚的很,但是他們不會和皇帝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