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便是唇齒之間慢慢地浮現了笑意,大概是感覺到了柳若茗表現出來的寒涼的意思,韓澤遠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說道:“怎麼,難道說我的這個建議,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柳若茗那水蔥一般的手指上慢慢地凝結了冰涼。
柳若茗的本體原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就算是柳若茗本身的體質溫和,也難免要被帶偏了,她的冷漠地說道:“隻是覺得皇子這般處心積慮地要與我作對,恐怕為的還是六皇子的未來吧。”
話語之間的涼薄之意很是明顯,她的發絲被輕輕地吹拂了起來,韓澤遠一時之間也沒有說話。
既然已經被柳若茗看出了身份,若是不開誠布公,難免也覺得小家子氣,可是若是要與她攤開來,自己豈不是落了下風?
可是韓澤遠此時的態度在柳若茗這裏又是另一種不一樣的看法了,韓澤遠從來不會走沒有把握的棋,能跟著她的腳步找到這個地方來,多少也是為了要攥著她的把柄在自己的手中吧。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終究還是為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是這樣,在這人人自危的封建時代,就更不能免俗。
其實從自己被男朋友親手殺死了之後,柳若茗就已經斷絕了所有可能產生愛的途徑了,所以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雖然覺得心寒,但也知道情有可原。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與你結成同盟?”
韓澤遠偏偏也是個性格冷漠而又倔強的人,聽了柳若茗這麼說,索性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反正兩人之間互相傷害也已經習慣了,用這樣的方法相處,也許對每個人來說都會自然一點。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與二皇子報備,原本是要去食甘味與你說明的,如今既然在這裏遇見了,不如就說了。”
柳若茗稍微地想了片刻,說道:“我這裏擬了幾道方子,都是針對在前幾天食甘味呈遞上來的病例進行的藥材選擇,上麵都清清楚楚地寫好了劑量與用法,二皇子不如就這麼帶回去,我也不需要走這一遭了。”
柳若茗的話語裏帶著冷漠的氣息。
韓澤遠的心頭一沉,其實今天他已經明白了柳若茗的取舍了,可以為了藥鋪的事情,違了與食甘味的約,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可不就是因為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並不重嗎?
如今好要讓自己順便將東西給捎帶走,可見是多麼地躲懶了。
韓澤遠隻沉沉地說:“你還真是懂得給自己省麻煩,隻是你還沒有與我達成合作的關係,我何必為你跑腿?你自己去吧,不要讓我覺得你是個玩忽職守的人。”
韓澤遠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表情,柳若茗看著韓澤遠慢慢轉過來的正臉,心裏頭多少有了愧疚。
若不是因為珍惜了稍縱即逝的機會,她也不會做出這麼沒有信用的事情來,隻是如今聽了韓澤遠的意思,對她的誤會也算是產生了,也就隻好認了韓澤遠對她不好的臉色,隻是淡淡地說道:“是,如今我畢竟還是你的供貨方,你自然是有理由給我下馬威的。”
說完,柳若茗就快速地走到了門口。
臨了,她轉過頭來,輕輕地說道:“到時候我與京城中的四大醫館比賽的時候,還請皇子不要露麵,我們原就不應該共同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中的。”
說完,也不等到韓澤遠有什麼回答,就一頭撞進了沉沉的暮色中了。
韓澤遠的心頭泛起了一絲的冷笑來,這麼倔強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
且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又有幾個?
他沉沉地對著身後的狄文山說道:“出來吧。”
狄文山這才從房梁上慢慢地下來,韓澤遠是故意讓狄文山藏在屋子裏頭的,為的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對於柳若茗的感情也並非是常人所推斷的一樣。
若是在平時,韓澤遠是最不會在意別人說什麼的人,可在今天,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大概也是因為欲蓋彌彰的心理吧,韓澤遠隻沉沉地說道:“今天晚上,與我去一次天水坊。”
狄文山見韓澤遠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隻以為是他在隱藏了自己心裏的情緒,忙說道:“二皇子可是要去找雲想嗎?”
韓澤遠的心裏頭多少有了不爽快,這狄文山如今越來越不對勁了,什麼事情都要問一番,倒好像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一般。
這麼想著,就冷漠地說道:“怎麼,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狄文山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躬身道:“是屬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