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熙宮,就在屋裏青晏和師雲玥說話的功夫。
院子裏,楚選侍一巴掌扇在小荷臉上:“滾一邊去,你算個什麼東西!”
小荷捂著臉低著頭,眼裏淚花翻湧,卻仍死死的攔在楚選侍麵前,咬著嘴唇,不肯退一步:“奴婢不是什麼東西,而是這翠熙宮師嬪娘娘的奴才,隻遵娘娘意思,我們娘娘今日不適,不便見客,兩位小主請回吧。”
“你!”楚選侍一張臉頓時氣得扭曲,在她身後幾步,宋貴人正以帕掩唇,站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嘖嘖,楚妹妹,我勸你還是算了吧,做娘娘的就是不一樣,身邊的丫頭都高人一等,你這樣的低位妃嬪,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那楚選侍被一個宮女駁了麵子,還被宋貴人說風涼話,登時氣得火冒三丈:“好啊,本選侍倒要看看,師嬪娘娘的宮女有什麼不一樣!是格外耐打,還是特別能哭?”
說著,便撕開臉來,擼了袖子就去虐打宮女,小荷也不敢躲,怕一旦讓開了就被他們闖進屋裏傷害了師雲玥,便隻能挺著,被楚選侍又扇又掐又踹的,她卻因顧念著屋裏的師雲玥,怕自家主子擔心,即便被打也咬牙不吭聲。
“倒還真是個硬骨頭。”楚選侍揪著宮女的頭發,哼笑道:“比你那縮頭烏龜的主子倒是強多了!”
小荷自己可以受辱,卻見不得別人侮辱師雲玥,當下狠狠一口啐到楚選侍臉上,憤憤道:“我家娘娘是天上的仙女,你才是烏龜王八蛋!”
“你個小賤蹄子!”楚選侍猝不及防,被啐了個正著,頓時暴怒如雷,一巴掌把小荷扇得撲倒在地上,那巴掌打得太狠,震到了腦袋,小荷隻覺頭暈目眩,陣陣惡心,試了兩下,愣是沒站起來,隻伏跪在地,不停幹嘔。
那楚選侍打翻了小荷,自己忙著拿手帕搽臉,倒顧不上再追打,隻嘴裏罵罵咧咧的,另一邊,宋貴人施施然的走上前,長指甲捏住小荷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頗為惡毒道:“天上的仙女?嗬!她師雲玥若是天上的仙女,那豬玀都能貌若天仙了!”小荷胃氣翻湧,說不出話來,隻能狠狠得瞪著她,宮女年紀尚小,正是少女最為靈動美好的年紀,如今她眼含水汽,瞪視過來,竟頗有些俏麗倔強的意味,宋貴人挑挑眉,忽然狠狠一捏宮女下巴,長指甲登時嵌進肉裏,劃出了血痕:“原來如此……我還在想,師嬪娘娘究竟有何法寶,身有惡疾卻還能晉位,原來是留了這麼個俏丫頭在身邊替自己服侍……嘖嘖,她倒狠得下心,也不知你服侍皇上的時候,她在做什麼?莫非是給你們守門倒夜壺麼?”這話一出,院子裏的兩個人登時發出爆笑。
小荷氣得啪嗒啪嗒掉眼淚,要不是師雲玥吩咐她無論如何都要忍,她拚了命也要拔了這兩人的髒舌頭喂狗!
“哎呦,哭了呢,這小模樣可真讓人心疼,你呀就好好加把勁,說不定哪天皇上爽了,也封你當個侍人小主,不比在這冷宮給她人做嫁衣強?”宋貴人拍拍小荷的臉,直起身來,“楚妹妹,走吧,咱們進去瞧瞧那倒夜壺的如何了?”
楚選侍嬌笑著應了一聲,兩人便要往屋裏走,小荷爬不起來,隻能一把抱住宋貴人腿,用身體阻攔她,卻被毫不客氣的一腳踢翻。這兩人剛進門,迎麵就碰到越青晏,當先的宋貴人頓時一愣,沒想到師雲玥的屋裏竟還有旁得人,她剛說出個你字,就被青晏毫不客氣的呼了個巴掌,直接打得愣了神,在她身後進來的楚選侍也傻了眼——這什麼人啊,怎得一句話沒說就動起了手?
“你!你何人!”宋貴人捂著半邊臉,火辣辣的感覺蔓延開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你竟然敢打我!”
青晏沉著臉,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得就是你。”
宋貴人被她兩個巴掌呼得有點蒙圈,另一邊的楚選侍,別看她欺負小荷時頗為囂張跋扈,骨子裏卻是個欺軟怕硬,慣會看人下菜碟的主,眼見越青晏二話不說上來就這麼凶,早把脖子一縮,不吭聲了。反而是宋貴人,她平時裏被楚選侍奉承慣了,加上出身還不錯,一直自視甚高,覺得自己遲早要登妃位的,雖然如今不過是個貴人,說話做事卻都端著一副高位嬪妃做作的架子,驟然被打,登時亂了心神,被嬌慣的小姐脾氣暴露無疑:“混賬!我父親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打我!我一定叫我父親嚴辦你家!把你家男人都送進天牢,女人都發配充官!”
青晏:“……”四品官的爹就給你狂成這樣?
雖說她如今已不再視越泰為父,但越泰好歹也是正二品戶部侍郎,而自己這個王妃,更是正一品,師雲玥的祖父就算告老,也位享一等侯,區區一個四品官的女兒,誰給她底氣在這裏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