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生以為自己死了,他也的確想死。
但眼前熟悉的景象告訴著他,自己活了下來。沒有人能在主神的治療下死掉,隻要這人還剩下哪怕丁點意識。他動了動手腳,腹傳來令人窒息的痛苦。低頭看去,那裏正快速地重生著血管和肌肉。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縮合攏,盡管依然疼痛,但已經沒有生命之虞。
廣場上升起了數道光柱,每個人都在沉默地接受主神對自己的治療。任雲生看著自己身邊的白光,劫後慶幸之餘帶有不出的厭惡。
是的,他想死。
不是因為矯情,也不是活到厭倦,而是他失去了目標。這源於第一次回到主神空間的那場詢問。自己在得知了不能強化血統之後,特意詢問了主神回到來時世界的事情。不同於鄭吒楚軒這些角色,真真切切地來自於現實世界的任雲生想知道該怎麼回去。但主神卻告訴他並沒影回歸原點”這項選項。因為他來的不正,自然去的不明。
那一瞬間,任雲生想到了死。
莫要什麼,回不回家不重要。安心呆在主神空間變強,以後仗劍涯、成神作祖才是美事。那是沒經曆過生與死的恐怖,沒經曆過舔食者吞食自己內髒的人才會出的屁話。任雲生很少放屁話,經曆過一次生死之後更不會放屁話。所以他想回家。
更不要成神作祖本來就不可能。一次恐怖片輪回,最高上限是20個人參與。而活下來的絕大多數都是零點這種一流殺手,鄭吒這種運氣爆表,以及楚軒這種妖孽才。普通人沒多少機會的,任雲生是普通人,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存幾率有多低,在不能強化血統之後,更是幾近於零。但他還想堅持,不單單是為了變強這點心思,更是為了能活著回去。
但是主神剝奪了他的強化資格,還剝奪了他最重要的目標。就像是把他推到了懸崖邊口,還使勁往下踹了兩腳。任雲生依舊沒有放棄,隻要他真實的進來了,那一定會有辦法真實的出去。也許這機會藏在某部恐怖片裏,也許安放在他變強路上的頂峰處。隻要有一絲機會,任雲生也不想放棄。
他就像一個生存在名為“主神空間”城市裏的黑戶口,盡管這個城市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但他仍想活。隻是······這太難了。黑戶口不會死,他會。零號為了他死了,這個擁有他一部分記憶,被製造出來的男人用自己身體為他擋住了異形禁衛的尾巴。直到他臨死之前任雲生才知道,零號不僅擁有了他的基礎記憶,還擁有了連他都沒想到的東西。
“幫我······照顧好爺爺······”
原來······他也是有感情的。
治療進入尾聲,任雲生緩緩地落到地麵。他默默地看著還在治療的鄭吒和石萬啟,心情有些複雜。他已經不想繼續下去這場玩命兒的賭博了,在異形世界內目睹石萬啟“死亡”的他,一瞬間真的想死在那裏了事。但是鄭吒卻最後把他硬生生地撈了出來,任雲生想不明白,鄭吒本可以安全的活下來,沒有必要冒險去來救自己。他那麼堅信自己不會因為來救自己而死?靠什麼?主角光環?還是那個中二的“守護世界”的臭屁夢想。亦或者,在幼年經曆羅莉病死產生了不願意看到別人死的恐懼?
任雲生不明白,甚至還有點責怪鄭吒把自己救出來。他沒膽量自殺,也不願送死。本來可以安安靜靜的死在皇後嘴裏,但鄭吒卻非要把自己救出來,讓他繼續苟活。但他沒理由責怪鄭吒,因為鄭吒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