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生大聲呼喝,叫舵手將船往那人開去。突然一聲怒雷驚響,暴雨傾盆而下,雨若珠簾模糊了與湖麵的界限,他的喊聲也被滾滾雷鳴掩蓋了過去。山色空蒙,泰莉看不清遠處,但見任雲生表情嚴肅,不停地往一個地方指著,當即走入駕駛室明了情況。
遊船馬力全開,片刻已去到近前。任雲生站在雨幕中看著狼狽遮雨的男人,對方感覺到目光,抬頭回看一眼。兩人目光第一次交彙,卻不約而同地輕輕一笑。
······
“謝謝地!感謝主!”中年男子甫一上船,躺在濕冷的甲板上道。“你應該感謝我們,是我們救了你的命。”史蒂文走過來,遞給他一條毛巾。
男子用毛巾抽打著身上的葉子和泥漿,歪過頭看他:“主引領你們找到我,不過還是辛苦你們的援手。”
史蒂文搖搖頭,無意跟他爭論這個問題,便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這裏可不是個打漁的好地方。”
“嗬嗬,打漁?我才不會做那種粗人做的活計。我打比魚更值錢的東西······”著,他比了個手勢,意味深長地笑笑。“船的推進器壞了,我得找個地方修一修,你們能捎我一段兒嗎?”
見沒人拒絕,男人擺擺手,徑自往客艙走去,倒是一點也不客氣。臨走前他瞥了眼已經下來的任雲生,揚揚下巴又是一笑。“我叫保羅·薩朗。”
這話不知是對任雲生的,還是對史蒂文他們的。反正任雲生沒理會他,自顧自地擠著衣擺裏的水。隻聽那個黑人攝像師聲嘟囔著:“大搖大擺的,把自己當這艘船的主人了嗎······”
暴雨來得快,去得卻慢。這場雨持續了兩個多時,直到夜色已深,才“戀戀不舍”地離去。遊客中有一戶三口之家,男孩耐不住房間憋悶,拉著父母走上甲板透氣;還有兩對情侶,各自尋了個角落你儂我儂。
月明星稀,螢火蟲扇起潮濕的翅膀,在林間遊弋飛舞。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情話,泰莉靠在欄杆上望著點點熒光,呆呆出神。
“你知道嗎,螢火蟲放出光芒,是為了尋找向異性示愛。”
“公的放亮還是母的放亮?”泰莉扭過頭,衝走來的史蒂文嫣然一笑。
史蒂文將手臂放在欄杆上,笑道:“都會,母的亮光較短促,公的會持續發光讓自己表現得更加熱烈一些,直到異性產生興趣。”
“那······如果一直沒有回應呢?”泰莉眨了眨眼睛,平添幾分調皮之色。“那它們就會一直發亮,一直等下去。”
別等了······快點吧兩位!我都快不好意思再呆在這兒了。任雲生站在露台邊上,看著下麵正在擁吻的兩人心中腹誹道。他聽得臉都酸了,這裏三對情侶,各各的情話,偏偏他又耳力超然,一句也沒漏下。真是想不聽都不校
聽張盟兩灑完情後,會開始交流很重要的信息。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不好直接去問其中之一。便打算等兩人聊起來時,裝作無意間聽到,湊上來問幾句。眼下未知的東西還太多,能心一分就是一分。
兩人溫存一陣,低聲起了什麼。任雲生聽到“希利莎瑪族”幾個字,輕聲招呼道:“你們不是要拍風景紀錄片嗎?”
泰莉仰起頭,俏臉生起微微嗔色:“嘿!你在這兒呆多久了!”“不久不久······”任雲生嬉皮笑臉地走下來,對史蒂文露出“你很行啊”的神色。“我也就剛剛聽到你們什麼‘希利莎瑪族’之類的,話這個希利莎瑪是什麼?”
聊起正事,史蒂文登時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對任雲生講道:“是一個亞馬遜的古老民族,他們身在亞馬遜支流,內羅河的深處,將巨蟒奉為神靈。他們從來不與現代文明接觸,可以是這個世界上可考的為數不多的原始部落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