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春天總是那麼短暫,夏天更是說來就來,昨天還是春花絢爛,今天卻變成了夏日炎炎,中間連一點過度都沒有。
張縱站在城門前,擦了把汗向遠處眺望,隻見寬闊的官道被烈日烤的發白,蒸騰的水汽甚至像鏡子一樣,能反射出遠方的景色,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
“堂弟,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見到大伯也別告訴他我們的事!”這時張經卻一臉忐忑的上前道。今天正是張柬之進京的日子,所以張縱也叫上張經一起來迎接,隻是張經畢竟是私奔出來的,現在想到要見到嚴厲的大伯也十分發怵。
“沒事,大伯就算再怎麼生氣,但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估計他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而且堂嫂不是已經懷上孩子了嗎,難道你還怕大伯再把你們拆散?”張縱笑嗬嗬的開解道,經過張經的不懈努力,堂嫂終於懷孕了,這也是張經敢來的主要原因。
“對啊,我們已經有孩子了,大伯再怎麼不近人情,也不可能真的拿我們怎麼樣!”張經聽到這裏也自語道,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
張縱看到這裏也不由得搖頭一笑,看樣子張柬之的威嚴已經深入到張經的骨子裏,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害怕對方。
正在說話之時,忽然隻見官道上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官道上本來就車水馬龍,剛開始張縱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這輛馬車,不過當馬車靠近時,張經卻再次露出緊張的神色,並且低聲向張縱道:“堂弟,大伯的馬車來了。”
張縱聽到這裏也是精神一震,當即順著張經的眼神看去,隻見這是一輛有些老舊的馬車,車轅等處已經有許多磨損,而拉車的也是一匹十分普通的駑馬,趕車的則是一個老車夫,看起來最少也有五六十歲了,花白的須發在塵土中十分的顯眼。
“籲~”隨著老車夫的一聲吆喝,馬車也在張縱和張經麵前停了下來,隻見張經也立刻拉著張縱上前行禮道:“趙伯辛苦了,這一路可還平安?”
張縱這時也隨著行禮,因為他聽張經講過這位趙伯,據說是張柬之年輕時的書童,後來成為張家的管家,幫助張柬之管理著整個家族,家中的晚輩也對他十分尊敬,從來不敢真的視為奴仆。
“小郎君放心,這一路十分順利!”趙伯笑嗬嗬的回應道,說到這裏他也看向旁邊的張縱,隨後又開口問道,“這位就是二老爺家的公子吧?”
“見過趙伯!”張縱也笑著上前行禮道。
正在這時,車廂的門被打開,隻見一個身材高瘦的老者從裏麵走了出來,張縱雖然在兒時見過張柬之,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忘記了張柬之的模樣,所以這時也好奇的打量起對方。
隻見張柬之頭發花白,長方臉、壽長眉,五官端正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難怪張經那麼怕他。
“拜見大伯!”張縱這時第一個上前行禮道,至於張經則嚇的躲到張縱身後,低著頭都不敢正眼看張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