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前行,車中的張柬之依然陷入沉思之中,之前張縱給出三個人選,而在排隊了劉仁軌後,張柬之也不知道該選李弘還是城陽長公主,因為這兩人各有優缺點。
如果選城陽長公主的話,因為不經李弘的手,可能會引起李弘的不滿,但如果選擇李弘,張柬之又有些擔心,因為他畢竟是李素節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李素節與李弘其實是處於競爭的狀態,所以他也不知道把忠孝論交給李弘是否正確?
“罷了,還是交給太子吧,城陽長公主雖然受寵,但畢竟是個婦人,並不參與政務,相比之下,太子似乎更適合做這件事,而且交給他也更有把握!”張柬之沉思許久後,最後終於做了選擇道。
“大伯英明,我也覺得太子是最佳的選擇!”張縱這時也放下心道,李弘畢竟是太子,如果選擇他,張縱就能說服對方,給張柬之提供更多的保護,不至於被武媚娘的怒火牽連到。
“縱兒,以你之見,太子真的是個可以輔佐之人嗎?”張柬之這時卻有些關切的問道,現在他已經知道張縱介入了太子和武媚娘之間的權力之爭,所以也擔心張縱發生危險,畢竟這種權力之爭,一不小心就可能抄家滅族。
“大伯放心,我認識太子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在我看來,他是個性格寬厚之人,而且對我也極為依重,再加上太子的身體也在慢慢的好轉,現在朝堂的局勢已經開始轉向太子這邊。”
張縱的話中雖然沒有明說,但張柬之也聽得出來,隻要李弘的身體沒問題,武媚娘就沒有任何的機會。
“那就好,不過縱兒你也要小心些,朝堂上處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別人的圈套,你千萬要量力而行,萬不可衝動行事!”張柬之最後再次叮囑道,雖然他知道張縱不是一般人,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而且他二弟隻留下這麼一根獨苗,所以他也不得不擔心。
對於這位大伯的關心,張縱也感覺心中暖暖的,不過緊接著他又眉頭一皺道:“大伯,讓太子替郇王上書容易,甚至允許他回京城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以他的身份,回到京城反而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可能招來更大的禍端!”
李素節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了,就算張縱能說服李弘不針對他,可還有一個武媚娘,要知道李素節與武媚娘可是有著殺母之仇,以武媚娘的性格,就算李素節不打算報仇,但老是在她眼前轉的話,恐怕她也會想辦法除之而後快。
這已經是張縱第二次說這種話了,而張柬之聽後也是長歎一聲:“其實我之前也勸過郇王要忍耐,可是郇王被貶申州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忍到極限,實在不想再忍下去了,而他這次上書,其實也是在賭,賭陛下會念在父子之情上,從而放寬對他的監管!”
張縱聽到這裏也是心中一沉,他沒有見過李素節,但從大伯的描述中,卻也能感受到李素節的那種絕望,從蕭淑妃慘死到現在,他被貶到申州剛好整十年,這十年他日夜受人監視,根本沒有半分自由,這對於任何人來都是一種殘酷的折磨,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說不定早就發瘋了。
“另外對於郇王來說,被貶在外根本逃不過天後的監視,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回到長安,至少在這裏,天後不敢光明正大的對他動手,所以他反而會更加安全一些。”張柬之這時再次開口道。
張縱聽後竟然覺得有些道理,無論張素節呆在哪裏,都逃不過武媚娘的眼線,但最危險的地方反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長安畢竟是天子腳下,武媚娘也不是一家獨大,上頭有李治,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李弘,所以武媚娘做事也要顧忌幾分。
“早就聽聞郇王聰明絕頂,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張縱這時也不由得露出佩服的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