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著陰冷的細雨,據氣象台說,今天會有雨夾雪,明後兩天會有中到大雪。
徐子軒的葬禮是在一個非常豪華的墓地舉行,這裏離市區大約有五十公裏的路程。墓地周圍圍著兩米多高的圍牆,裏麵種了許多鬆柏和花卉,有品種優良的梅花、桂花、蘭花,還有各種不知名的進口花卉。大理石鋪就的地板在雨的浸染下,看起來濕漉漉的,人們從上麵走過,留下一串串淩亂的腳印。
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多,徐母至今仍然蒙在鼓裏,方筱榆是在張夢的幫助下,喬裝打扮一番後來到現場的。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雨衣,戴著雨帽,臉上蒙著黑色的口罩,肅穆地站在離墓地大約十米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圍在墓地周圍的人們,臉上的熱淚已結成了冰。
她看到了王寶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王寶寶。如她所想象的那樣,王寶寶闊氣奢華,整個人端莊大氣、典雅高貴,不怒而威的氣質令她望之膽寒。她雖然看上去很憔悴,但憔悴掩不住她依然漂亮的容顏。寬闊飽滿的額頭,一雙割的天衣無縫的歐式大眼睛,以及整的天衣無縫的小巧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抿的緊緊的,顯得凝重及嚴肅,身材保養的很好,曲線很美。
牧師在一邊做著禱告,道士和尚在另一邊為死者超度,這完全就是個中西合璧的豪華葬禮。大門口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個個身穿黑衣,表情肅穆,走到墓地邊站立。一直到骨灰盒下葬的時刻,估計來了有近三百號人,偌大的墓地周圍被圍的滿滿當當。
王小童和王小嬌站在一起,王小嬌大約三十歲出頭,和王寶寶長的有幾分相似,隻是個子略顯嬌小一些,少了那份大氣和霸氣。像個被寵壞了的小女孩,一隻手挽著王小童的胳膊,一隻手捂住臉,一臉驚恐地望著周邊所發生的一切。站在她旁邊的應該是她的新加坡老公,個子不是很高,看上去溫文爾雅,時不時將手搭在她的腰上。
王小童默默地站著,她全身漆黑,臉色蒼白的恍若白紙。表情如風雨中的雕像,冰冷而傲然。那份稚嫩在她身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重。在大家都把手放在胸口,低頭向墓地鞠躬的時候,她依然默默地站著,眼睛望著前方,好像對周圍的一切失去了知覺。
陳天智從人群中擠過來,站到王小童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示意她應該麵朝墓地低頭鞠躬。王小童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掩麵痛哭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走到王寶寶身旁,將一束百合花放在墓地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因她變得更加沉默,每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悲痛,幾分同情。
雨絲不斷飄落著,所有人的頭發都被雨淋濕了。方筱榆繼續肅穆地站著,她的腳已經麻木。抬起頭看了旁邊同樣打扮的張夢一眼,張夢額前的頭發全部淋濕了,正在滴水,和她一樣肅穆地站著,可能是每天要照顧她的緣故,原本圓圓的臉頰看起來更加清瘦了。
這時,趙文柏突然在人群中出現了。他迅速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遍,最後扯了扯頭上的雨帽,似乎想讓整張臉隱藏的更深一些。最後他朝方筱榆這邊望了一眼,很快又將眼光投向別處。
方筱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張大著嘴緊張地看著他。看到他把眼光投向別處後,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看到了嗎?趙文柏!”
張夢驚訝地說:“看到了,他不是去美國了嗎?”
“我前段時間就碰到過他了,是在我們現在住的那家醫院裏。他和他老婆來看病,過了一會兒就走了,差點麵對麵遇上。”方筱榆說。
“天啦!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為拿了綠卡就在美國呆一輩子!”
“切,誰知道呢?他來這裏做什麼?真是陰魂不散!”
“你看到他後麵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了嗎?那就是楊教授,現在是他嶽父。他們是搞建築設計的,我們公司做房地產,應該有一些業務來往吧,這沒什麼奇怪的。”
“說的也是,我們最好別讓他發現了。”方筱榆說。
“放心吧,他發現不了,連薛菲都沒有認出咱們呢!你看到薛菲了嗎?她就站在董事長夫人身後不遠的地方,居然穿著棕色外套,還塗了口紅,這個臭不要臉的!你沒發現她跟趙文柏很登對嗎?他們兩個要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人間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