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左右,天空下著零星小雨。
陳天智站在窗前,仰望這灰蒙蒙的天空發呆。王小童和陳姨在收拾客廳,準備擺上爺爺的靈位,等一會就會有很多客人來吊唁。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但他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一直讓它響著。
王小童走過來:“天智,你的手機響了。”
“哦,我知道,我不想接。”
“你知道是誰嗎?”
“我知道,是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從加拿大回來了,還帶回了他的年輕老婆和孩子。”
“你幹嘛不接他電話呢?”王小童壓低了聲音說,“反正他又不是你真正的父親,你沒有必要為他重組家庭上火吧!”
陳天智說:“如果我不這樣做,就不像他真正的兒子。”
“哦,說的也是。”
王小童悻悻地退了出去。
電話繼續響了起來,陳天智終於接了起來:“喂,爸。”
對方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陳天智點了點頭,將電話掛了。
“他說什麼?”王小童走過來問。
“他說他已經到機場了,已經通知了一些親戚朋友,讓我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
陳姨走過來,說:“茶水都準備好了,靈位也準備好了,現在我們把爺爺抬出來嗎?”
陳天智說:“不用了,等我爸回來抬吧!”
“那好,你們兩個先休息一下,我去買點菜回來,從一大早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
陳姨說著拎著袋子出去了。
王小童說:“他回來的也真快。”
陳天智坐下來歎了一口氣,說:“昨天醫生說不行了,我就馬上給他打了電話,他就上飛機了。”
“哦,爺爺最後又跟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他昨天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再說了,我說什麼他也聽不懂,他知道我願意繼續做他的孫子,他就很高興了。”
“爺爺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什麼都看得很清楚,隻是不說出來。”
“是啊!比起某些自以為聰明卻盡幹蠢事的家夥,爺爺簡直就是大智若愚。”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突然有人敲門。
王小童過去把門打開,汪老師、錢老師以及好幾個不認識的人走了進來。
“汪老師好,錢老師好。”陳天智走出來,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你們先坐著喝點茶,我爸爸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半個小時左右到家。”
汪老師說:“他半個小時前給我們打了電話,說他已經到機場了,讓我們過來等他。”
汪老師說完,和其他人一起走進爺爺的房間。
爺爺的身體已經瘦得就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一樣,瘦骨伶仃,臉色蠟黃,嘴微微張開著,但是很久就沒有了呼吸。
室內開著冰冷的空調,進去讓人冷的發抖。
幾個人端詳了一會爺爺的遺容,就退了出來,把門給關上了。
不一會兒,陳姨買完菜回來了,在廚房“叮叮當當”地煮起飯來。
幾個人在客廳一邊喝著茶,聊著一些時下的教育現狀,不知不覺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陳天智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朝樓下望了一眼。
上次得急性腦膜炎後去醫院看望過他的男人正站在樓下,他五十歲上下,身材瘦高型,一身耐克的運動裝和運動帽使他看起來很年輕。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女人長得很豐腴,皮膚很白,燙著半長的大波浪,是個華人。
女人旁邊站著一個莫約四十歲上下的女人,也是華人,應該是保姆。保姆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給車裏的孩子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