繹軒走至窗下,遙遙望著院中那席青衣,如此寂寥與落寞。
他與清揚知之甚少,並不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還在那麼……”良久,扉顏聲音帶著疲倦,幽幽問道。
繹軒聞聲,側首望著一動未動的扉顏,頷首道:“還在。”
“筠竹和阿璃……”扉顏一想到此,便覺得頭疼欲裂。
不禁抬起一隻手,捏了捏眉心處,欲言又止。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繹軒輕道。
說完,繹軒轉身從桌邊拎了個酒壇,推門而出。
他將酒壇放在石桌,撩起衣擺坐在清揚對麵,抬頭望了一眼清揚。
低下頭,抬手為兩人各自倒了杯酒,將酒杯遞到他麵前:“清揚兄,扉顏喝醉了說的胡話,你別當真。”
半晌後,清揚扯扯嘴角,訕笑道:“無妨,我的確混賬了一些。”
繹軒長歎一口氣,擰眉不解道:“你是否有難言之隱?”
清揚聞言,僵著脖子緩緩抬起眼,默默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以為呢?”
“有時間,不妨回頭看看。”繹軒卻忽然換了話題。
“看什麼?”清揚不解。
“看看你身後,一些你不曾看見過的過往。”昔日,他也以為自己孑然一身,直到身邊有了扉顏、寒雲、孤白、大哥。
過往……
清揚垂著眸,一陣苦澀感從心頭湧出,從五髒六腑蔓延至全身,苦到連口中分泌的唾液都帶著苦味。
那時,清揚將她從寨子帶離後,五十七年裏,兩人朝夕相處。
阿璃像極了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沒有遠大抱負,不思進取,成日除了吃就是睡。
她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茶樓聽戲本子。
然而,清揚唯一的愛好就是捉弄她。
初時,阿璃對他甚是忌憚,對於他各種捉弄總是忍而不發,時間久了,偶爾被他鬧急眼了,也不過朝他拳打腳踹。
他並不放在心上,常常樂此不疲。
偶爾板起臉嚇唬她,也總能獲得意外的收獲,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模樣,亦或是咬牙切齒的憋屈感,心裏早已笑瘋。
或許,正因為他這些年過得太過冷清。
看著活的這般沒心沒肺的阿璃,他打心裏是羨慕的,同她在一處,自然而然恢複了幾分朝氣。
“清揚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繹軒望著陷入沉思的清揚,躊躇許久,幽幽道。
“不妨直說。”清揚回過神,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輕輕放下酒杯,輕道。
“我以為,有些事錯了還能改,但錯過便永遠成為過客。”
“過客……麼?”清揚微微晃神,口中輕聲念道。
“所謂過客,既過了便不複存在。你於她生命中,永遠擦肩而過,再無瓜葛。”繹軒緩緩道。
聞言,他沉默半晌,起身探手取過那壇酒,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清揚抬首,望著繹軒一聲輕笑,道:“那便如此好了。”
說罷,垂下眸凝視著那杯酒,探出手欲端起酒杯。
繹軒擰眉不解,他已經說的這樣明白,清揚卻還是死咬著牙,連一絲退路都不留麼?
“阿璃姑娘於你而言,無足輕重麼?”繹軒言語間有些冷淡,帶著些許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