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竹見著她這副模樣,實在是擔心得不得了,於是連拖帶拽的拉著她,去附近的山上采藥,期望著替她找點事做,也不至於叫她總坐在那裏胡思亂想。
誰知,她轉了半座山回來,阿璃卻坐在山崖邊,正遙遙望著遠方,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見此,筠竹無聲的歎了口氣,放下身後背著的竹簍,走到阿璃身邊坐了下去,柔聲寬慰著她:“你是不是在想他?”
阿璃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從前,你總告訴我皇天不負有心人,你說隻要自己堅持對的事情,總有一天會守的雲開見日出,對麼?”說完,她緩緩轉過臉來,認真的望著筠竹。
筠竹以為,她說的是自己,於是想也不想的應聲道:“那是自然。”
“若是有一日,你發覺尋風留在你的身邊,處心積慮的為了自己的私心,你再看他往日待你的好,可還會覺得感動?”阿璃目不轉睛的,望著筠竹臉上的表情,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筠竹麵上微微一怔,忽然沒了言語。
此時,她才知道阿璃為何如此,隻是她雖然能理解阿璃,卻並不能誠然回應。
筠竹牽強的笑了笑,哄著阿璃說道:“你不過出去了一圈,怎麼就這麼多煩惱呢?”
阿璃見她避而不答,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她定然是夾在中間,無論是偏向哪一方都不對。於是便不忍再去為難她,隻是幽幽歎了口氣,說道:“說也奇怪,我不過是陪他去了一趟東海,竟然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願意同我相依為命的。”
自從見著清揚,很多情緒她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仿佛她等待了許久許久,好容易等著他來了,便一股腦的想要托付出去。
“阿璃……即便他對你有所私心,你都該相信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當日他既然應允過,就絕不會自作主張對你做什麼,這一點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做保證。”筠竹不知如何寬慰她,才能叫她心裏好受一些,隻得以退為進。
聞言,阿璃忽然轉過臉,情不自禁的輕笑一聲,那笑聲中有無奈和心酸,也有無能為力無力感。
她要那承諾有何用?
如今,自己雖然跟在他身側,卻看不透摸不清他的心思,更不要說得到他的心了。
明明他就在眼前,在自己一伸手就能觸及到的距離,卻為何她總覺得,那人像是與他隔著天涯海角?
筠竹見她麵上一片悲涼,便有些於心不忍,隻得更加好言哄道:“若你與他在一處不開心,還是回來的好。”
阿璃遙遙望著天邊,見著那廣袤的天地,卻覺著自己竟如此落寞,這天下除了筠竹的竹屋,竟隻剩下留在他身邊,這一條路可走了麼?
縱然跟著清揚不好過,她也不想留在竹屋討人嫌,這三百多年來,她是真的看夠別人的臉色,更過足了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日子,於是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沒什麼開心不開心的,我畢竟占著她的魂魄,隻怕他也不會就此罷休。”
想到這裏,阿璃便想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