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重新回到屋中,清揚側臉望向凡之時,整個人不禁愣了一愣。
隻見,他左腿的褲子幾乎全都消失不見,那原本結痂的傷口裂開,一半的厚血痂掛在他腿上搖搖欲墜,那條腿上從上到下全是血。
清揚眉頭當即擰了起來,沉聲問道:“怎麼搞成這副樣子?”接著便從床邊站了起來,慌忙迎了上去。
不等他再問下一句,凡之伸手從懷裏摸出那隻黑色的瓷瓶,順勢推到清揚麵前說道:“不必管我,你先去將這瓶子裏的東西,仔細抹到他身上每一處傷口。”
清揚抬手,將那黑色的大肚瓷瓶接過手中,隻覺得那瓶子略微有些沉重,看樣子似乎不是粉末,於是將那瓶口上的塞子拔了下來,湊到麵前聞了一聞,一股帶著血腥的怪味迎麵撲來,他立刻將瓶子拿遠了些,問道:“這是血?!”
凡之走到桌邊,一身疲憊的重重坐了下去,將自己那條左腿搭在另一條長凳上,毫不在意的說了句:“你不用管是什麼,隻要能救他的命就對了。”
清揚麵上微微一怔,往他那條左腿上望了一眼,於是鄭重的道了句:“多謝你跑這一趟,待會我自會重新為你上藥。”
聞言,凡之默然無語不做聲。
清揚坐回床邊,一隻手傾斜瓶口往另一隻手的手心倒出,隻見那仿佛鮮血的液體,卻不似鮮血的紅反而黑。
他略微有些遲疑,抬眼朝桌邊的凡之望了一眼,見著他一臉疲憊之色伏在桌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於是無聲的歎息一聲,轉過臉將手心裏發黑的液體,仔細抹在寒雲每一處傷口上。
待清揚將每一處傷口仔細塗抹過,那黑色大肚瓷瓶也見了底,他重新看過那些塗抹過的傷口,見著沒有一處遺漏這才鬆了口氣,接著他起身去牆角立著的木架走去,彎腰在那木架上的水盆中洗了洗手。
之後,那半盆清水便化作一盆黑水。
清揚望了一眼水盆,見著那黑水中隱隱透著血色,麵上不禁起了疑惑。
“你懷疑我?”
聞聲,清揚轉身朝身後望去,見著原本伏在桌上小憩的凡之,正冷冷望著自己的後背。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緩緩搖了搖頭朝桌邊走去,眼中帶著信任說道:“你打可以見死不救,也沒必要跑出去一趟弄成這樣,我若是連你都不信,便無人可信。”
凡之麵上神色緩了一緩,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有幾分道理。”
清揚重新翻出那錦囊,從裏頭再尋出一隻瓶朱紅色的小瓷瓶,伸手遞給那黑袍男子說道:“隻剩最後一瓶了,就都留給你吧。”
凡之也不客氣,順勢從他手裏接了過來,誠懇的道了句謝:“謝謝!”接著自顧自的低下頭,朝那漸漸愈合的傷口撒了上去。
清揚望著他半張臉,不知在想著什麼,漸漸有些出神。
待凡之,將那瓶中藥粉均勻的灑在傷口處,手裏掂量著那小瓶中察覺還剩了一小半,於是將那瓶口的塞子重新裝了回去,轉臉朝清揚遞上:“剩下的還給你,我這點傷口也用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