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扉顏的好運。
也不知若僥幸登上梯,又能否自帝手中借到“寶蓮燈”,這一夜她思前想後,想了太多太多可能,也考慮到更多壞結果。
不知不覺,色漸漸亮了起來。
阿璃自沉思中回過神來,轉身朝那沉悶而陰鬱的兩人開口道:“亮了,我們走吧。”
聞言,筠竹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猶豫著朝對麵的欒城望了一眼,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希望他能幫著自己,再試著勸阻一回。
欒城看出她的意圖,卻沉默著站起身來,抬眼朝阿璃淡然望去,輕聲道:“我送你們。”那望向阿璃的目光,看上去是那樣的平靜。
隻有他知道,這一夜自己陷入了幾度糾葛之中,最後卻隻能選擇釋然。既然阿璃已決定,便是拚了命也要一試,至少在這條路上,他會默默陪她走到盡頭。
僅此而已。
至此,筠竹隻能不情不願的站起身,緩步走向立在洞口的阿璃,伸出手將她牽在自己掌中,一臉不舍道:“阿璃,你真的想好了?”
對於她而言,清揚身死已是事實。
阿璃能否救得了清揚,或者她願不願意拚死一試,不過是題外話,沒有什麼能比活著更重。
逝者已矣,剩下的人隻有更好的活著。
若清揚知道,阿璃拚了命為了救他而死,他活過來後又當如何?
筠竹幾乎不敢去想,到時又是怎樣的困局。
畢竟,自己曾親眼見著,昔日阿璃遭譴之威加身而亡時,清揚是怎樣的痛不欲生,活得如何生不如死。
“即便知道如何才能救他,也不必要你付出如此代價,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怪你,若清揚知道這了一切,恐怕也不會原諒自己……”筠竹苦口婆心的勸道。
阿璃突然輕笑一聲,打斷她的話接道:“所以!你必須想辦法,盡全力幫我瞞住他。
或是將他過去的記憶封印,又或許叫他從此忘了我,總之……不管用什麼法子,必要他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再不要為了我犧牲自己才是,也算是我最後求你一次。”
筠竹鼻子忽而一酸,顫聲道:“忘了?”
阿璃緩緩垂下眸,掩去眼底濃濃的不舍,輕聲道:“若有些事情,記著隻會成為麻煩,倒不如忘得幹淨省心。”
欒城抬手,輕輕拍了拍筠竹的肩頭,沉聲勸道:“依她所願罷。”
頃刻間,筠竹兩行眼淚已下眶,隻見她即刻抬手拭了拭麵前,不敢將自己的悲傷之意帶給阿璃,雖心中萬般的不舍和難過,隻得暗自點零頭。
三人一行來到扉宅,恰逢扉顏在院中侍弄花草。
他兩手沾著泥土,方才直起腰衝迎麵走來的筠竹打趣道:“今日刮的什麼風,竟把你吹來了?”
話才出口,扉顏見著停在麵前的筠竹,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看模樣像是才哭了一場,不由得微微一怔,轉臉朝阿璃望了一眼,見著她麵上神色倒算如常,隻得扭過頭問道:“好端賭,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