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沉霜張口欲言又止,接著她迅速伸手,自袖中取出那封信,繼而道:“君主,既然你惦念阿璃姐姐,不妨看看她的什麼?”
聞言,金汐麵色不禁一沉。
若她被驚醒,隻是有幾分不悅,那麼此刻叫沉霜聽見自己夢囈,卻是犯了大忌。
金汐一臉冷若寒霜,張口喝道:“爾敢偷聽?”
一聲嗬斥下,沉霜“噗通”一聲跪下身去,口中慌亂而緊張的辯解道:“奴婢沒有偷聽,隻是前來一碗蓮子百合羹,見您睡得不大好,便湊上前給您脫了鞋子,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您翻個身,便恰好聽見您喚了聲阿璃姐姐的名字……”
“本君了,不許你這麼快回來侍奉,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聽到這番話,金汐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卻還是嗬斥了一句。
沉霜未見她發過火,此刻在金汐的雷霆之怒下,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隻剩低聲啜泣委屈道:“奴婢隻是擔心,君主憂心勞累過度,怕您不吃東西餓壞了身子,所以才去廚房煮了這碗羹湯。”
金汐緊鎖著眉頭,垂眸望著沉霜伏地而泣,有幾分於心不忍。
待她目光落在沉霜手中的信封時,稍稍遲疑了片刻,伸出手道:“把信留下,自己去洗把臉再來跟前。”
沉霜緩緩抬起了頭,半信半疑的望了一眼金汐,疑惑道:“您不罰奴婢了?”
金汐暗暗咬了咬牙,將那伸出的右手揚起來。
見狀,沉霜心中一緊,下意識仰了仰身子,欲要躲那隻迎麵而來的巴掌,誰料那巴掌重重揚起,卻頓在了半空。
“還不快走!”金汐冷著麵孔,伸出左手向身前探去。
沉霜當即想都未想,迅速遞上手中的信件,低下頭叩了個首,歉聲道:“謝君主不罰之恩,奴婢告退。”
待沉霜離去。
金汐遲疑許久,垂眸望向自己手中那封信,最後長長歎出一口氣來。
當自長大的情誼,與感情成為阻礙。
她竟不知,自己該怪阿璃多一些,亦或是怨欒城多一些?
這樣一份埋在心底的感情,方才長出萌芽來,便被移入了那不見日的穀底。
“若是清揚還活著……”
金汐情不自禁,喃喃念道。
若他還活著,阿璃定然與清揚在一處,根本不會給欒城分毫的可能。
那麼是否,自己便有了千萬之一的希望?
這個想法方才冒出頭,她便慌亂而焦灼不安的晃了晃腦袋,暗暗罵道:我呸!未必見得,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好的男子,自己到底是被什麼迷了心竅,竟如此這般對他念念不忘?
到底,自己與阿璃的情分更濃。
總不能為了一個欒城,便丟了與阿璃自的情誼。
思及至此,金汐即刻拆開那封信,見著上麵不過短短幾句話,卻句句不離想念二字,她心中不禁又好氣又慚愧。
待她擱下那封信來,頓時百感交集。
險些,自己便因著一個欒城,而丟下阿璃置之不顧。
當日她親眼見著阿璃走上梯,一條命去了近半,自己身為她自長大的姐妹,事後卻對此事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