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微垂著頭頂,自顧自想著自己的心思。
瑾萱姑姑唾沫星子在她頭上撒了半,一雙精明的目光在身前兩個姑娘的臉上掃來掃去,跟一盞明晃晃的探照燈似的。忽然,她聲音一頓,停下滔滔大論,開口問道:“薛姐,您有在聽奴婢的話麼?”
凝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兩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自動屏蔽了她的信號,她仍舊立在那一動不動,不吭不哈。
空氣一陣靜默後,你且看瑾萱臉色瞬間犯了青,看上去想發作又極力隱忍的模樣,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是氣到了。
安凝羽轉過臉,看著身側低頭沉默不語的凝霜,暗暗伸手用胳膊肘懟了下她胳膊,凝霜這才從思緒回過神來,猛地抬起頭。
待她看見瑾萱那張鐵青的臉,頓時心口一驚,暗道一聲:糟了!
心知這差開的有點狠,今要是將瑾萱姑姑得罪狠了,那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她還不得把自己往死裏整……
凝霜在那一瞬間,將利弊衡量了一番,垂著頭頂福身道:“貞雨自知有錯,願自罰今日不許用晚膳。”
聞言,瑾萱一字一句冷聲道:“薛姐倒是很會挑揀。既是如此,僅僅自罰一頓晚膳如何夠?若是這樣輕巧的責罰也算是自罰,那薛姐盡可以日日犯錯,到底隻是罰一頓飯便夠了。”
作為教習姑姑,自然是有權利體罰和訓斥的資格,凝霜以為她自請罰她一頓飯,已經足矣。
可眼下看來,瑾萱這氣性相當大啊!
聞言,安凝羽清了清嗓子,有商有量的向瑾萱提議道:“姑姑,不如這樣……就罰薛表妹三日不得用膳,如何?”
忽聽此言,凝霜不由得愣了一愣,僵著脖子轉過臉,一臉狐疑的看了看安凝羽那張臉。
此時她微微擰眉,眉眼中有些許擔憂的神色,甚至有點替她好話的意味。凝霜再抬首望了一眼瑾萱的臉色,也許是安凝羽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瑾萱又有了新的打算,瞧著她那張臉的僵硬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些許。
於是,凝霜重新垂回頭頂,擺出一副單憑瑾萱發落的姿態。
瑾萱凝視著那個垂著頭頂的人兒,緩緩開口:“薛姐,你怎麼?”
凝霜暗暗咬了咬牙,瑾萱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要她自己應下,不能是她罰的,那還得是自罰才校
當下福身一禮,回道:“貞雨自知有錯,一來躲在屋中長睡不起,誤了時辰。二來姑姑訓話,貞雨分神心不在焉,現願自罰三日不得進膳,引以為戒。”
聞言,瑾萱麵上帶了些暖意,甚是滿意的點零頭,道:“希望薛姐長了記性,今後不會再犯。時辰不早了,奴婢這便要回宮了,明日辰時奴婢再來教導。”
凝羽與安凝霜福身,口中呼道:“送姑姑。”
瑾萱點零頭,轉過身疾步離去。
安凝羽目送著瑾萱出了月亮門,臉上和煦的表情一掃而光,側身對凝霜冷聲道:“薛表妹,你若是想死何故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