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兩旁熙熙攘攘,叫賣聲因為三人的到來小了下去,百姓們好奇的看著步行而來的三人,紛紛接頭低聲細語,同時,陌上幽也聽到了路人的低聲細語。
“這不是影公子嗎?他旁邊那個白衣公子是誰?”
“不知道呀,不過據說半月以前皇上帶回來了因宵國質子,你看他小小年紀,就已是氣度非凡,想必這便是那因宵質子吧。”
“嗬,聽說來我國之前被封親王了。”
“親王又如何?來了鳳翔國,不過質子而已。”
影妖聽到他們的談話,臉色微變,畢竟再怎麼說,人家也是曾經的皇子,更是被封了親王,扭頭看陌上幽麵無表情,給錦衣衛使了眼色。錦衣衛嗬斥一聲,那些人怪笑一聲,一哄即散。
正準備走,影妖忽然拉著陌上幽退到路邊,他正疑惑,麵前一陣風塵中閃過一匹玉白色寶馬,馬上少女約摸十二,及腰墨發用一根絲帶高高束起,一身白色加厚衣裙,腳蹬雪地靴,配上似笑非笑的絕美臉蛋,顯得英氣逼人。
她速度快的如同一陣風,陌上幽還未收回眼眸,又是一陣沙塵,幾匹寶馬一閃而過,消失在遠方,除了一地馬蹄印提醒著陌上幽,她來過。
陌生的容顏,卻是熟悉的表情。
她……是她嗎?
他不禁想到了小時候那個女孩子,她總是仰著絕美的粉嫩小臉,衝哥哥微笑,也會稚氣未脫的說:“我喜歡夜漓哥哥,不喜歡幽哥哥。”
天真的言語總是刺痛身心,陌上幽不知那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十分不舒服。
那時候的他,天真幼稚,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都不能夠自己解決,總需要哥哥幫助他,因此,那女孩很瞧不起自己。
陌上幽咬著下唇,終於下定決心,輕輕問出口:“剛才那個女孩,是六公主映寒嗎?”
影妖一愣,繼而唇角浮現一抹笑,淺淺的,卻又十分刺眼,一雙鳳眸細細眯著,陌上幽甚至以為他是在以看白癡的眼光看自己,他紅唇一動:“剛才那位姑娘,是將府千金函玉。”
“函玉?那映寒……”
“映寒麼,便是冰諾六公主映寒,剛才在宮裏,風波亭旁邊那位身穿藍衣服的姑娘。”
藍衣服……陌上幽想了想,眼前依稀浮現女孩的容顏,她麵無表情卻又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眉間有紅綠兩色,紅的朱砂痣,綠的胭脂,一雙眼眸散發陌生的冰藍色的光澤,小時候的女孩,絕對不是她。
陌上幽又看了一眼函玉消失的方向,眼裏浮現一抹疑惑,是她嗎?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影妖嗤笑一聲,才回答:“每隔幾天都會上演這樣一幕,不用理會。”
原來函玉是將軍府的千金,她有兩個哥哥,身手都是年輕一輩的翹首,然而函家一生戎馬,一生辛苦為皇帝守護江山打天下,皇帝卻擔憂他會謀反,因此,他並不希望函玉繼承他的事業,奈何小姑娘就喜歡打打殺殺舞刀弄槍,琴棋書畫一樣都不感興趣。她十二歲了,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好父子教她些東西了。
然而找來的所有夫子,都會被她氣的幾乎吐血,指著她鼻子的手指因為憤怒而哆嗦,繼而罵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這天又有新的夫子來勝任這份“艱巨”的任務,三兩下被函玉打到骨折,老將軍終於發怒了,無論如何用什麼辦法,都要將她帶回去!
“兩位公子,走吧。”
影妖點頭,當先抬腳走,陌上幽遲疑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
畢竟是七年了,容貌多少都發生些許變化,況且人的喜好性格也是會變的,或許……小時候真是冰諾公主映寒呢,再說了,請的賓客裏可沒有函玉的名字。隻是,小時候的她真的是她嗎?
距離皇宮不遠處,那府邸不大,也並不華貴,陌上幽卻看的舒心,也是,十三年來天天對著皇宮,雖然奢侈華貴,琳琅滿目,但他實在是頭暈目眩了。
古代有一言,屋大人少乃凶宅,因此就算皇宮裏皇上住的地方都不會太大,何況是質子。
然而陌上幽武功全廢,筋脈斷了,在鳳翔國無依無靠,映鶴鳴依然不放心,前腳剛到,後腳就派了人,說是府裏缺少人手,實則是監視。
閑來無事,陌上幽便找來書看,或者研墨作畫,畫他們小時候小小的模樣。對於這些,映鶴鳴也無所謂。
映寒那日原本是找映鶴鳴有事,中途被映若打亂計劃,以至於最後都忘記了自己去的目的。不過美眸骨碌一轉,又有了新的主意。
殿內,絲絲縷縷香煙嫋娜,桌幾上的茶杯早已涼了。一身龍袍的映鶴鳴正煩躁的看著大臣捧上來的奏折,一個個都是對他寵愛麵首表示不滿,真是討厭,他沒兒子是那些女人肚皮不爭氣,怪他什麼事了,再說了,寵愛男人也不是他願意的,誰讓男人長得比女人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