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庭院,吳氏高聲叫道:“爹,村尾的蕭家嫂子和磊哥兒、林哥兒來了。”
裏正名叫宋遠山,是宋泉村大族宋家的嫡係子孫,宋磊和宋林家屬於宋家的旁係,但是未出五服,親緣關係比較近,算起來,宋遠山是和宋磊爺爺一輩的,他們兩個小家夥還要叫裏正叔爺。
聽見兒媳婦的喊聲,宋遠山放下手中的茶壺,背著手走到廊下,伸頭往外張望著。裏屋做針線的裏正媳婦陳氏聽見兒媳婦的聲音,也放下手中納了一半的鞋底,走了出來。
“裏正叔,您老這是在品茶啊?這可是雅事啊!”林惜月知道裏正雖是生活在村子裏的莊戶人,但是年輕時也是上過私塾,念過書的,因未考中功名所以心中一直引以為憾,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就在自己家中種了不少珍貴花卉,閑時,時不時品茶賞花,舞文弄墨,以這種方式彰顯自己文人的風度。
所以一聽據說從小由秀才爹爹教導,學習過琴棋書畫的林惜月誇他在行雅事,老臉上立刻樂開了花,仿佛找到了知音。
“嗬嗬……是蕭家媳婦啊,咱們村,也就你娘家算得上文風立家,還是你了解老頭子,不像我家那兩個不孝子,總說我浪費銀子,弄些個不能吃喝的花花草草,還說整天舞文弄墨、品茶賞花是酸儒做派,真真氣死我了,他們那裏懂得咱們文人的風度氣韻。”
得,裏正一高興,就將林惜月和他劃到咱們一堆了,弄得林惜月哭笑不得。
“裏正叔可別生氣,兩個宋家哥哥肯定是逗您老玩呢,不然也不會將你弄回來的花草打理得這麼好,進院子的時候我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一盆盆的花草一看就是下過功夫,侍弄得好著呢!”林惜月也明白裏正隻是難得碰見一個可以與他談論文人風度的人,才傲嬌的抱怨兩句,可不是真的惱了自家的兒子,裏正家的兩個兒子孝順,在宋泉村那是出了名的。
“嗯,還是蕭家媳婦厲害,看得出老頭子庭院的花草侍弄得好,其他人就沒有這個眼力勁。”剛誇了一句,裏正大爺就嘚瑟了。
陳氏見自家老頭子那一臉的嘚瑟,白了他一眼,上前接過林惜月提在手中的禮物,略帶責怪的語氣說道:“你說你來家裏就直接過來,怎的還帶這麼多東西,你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兩個小孩子可不容易,以後來嬸子家可不許如此了。”
不是說陳氏收了禮物還賣乖,而是這個時代的風俗如此,別人送來的禮物是萬不能推辭的,如果拒絕了,那就是說你看不上人家,所以陳氏雖然心疼林惜月寡婦帶著孩子艱難,禮物還是要收下的,隻是心中已經在打算如何找個由頭回她一份禮了。
林惜月笑笑,看著陳氏感激的說道:“上次多虧了嬸子和嫂子的幫忙,這點禮物隻是我的一點心意,而且,今日上門,我還有事要求裏正叔幫忙的呢,嬸子就別客氣了,下次來嬸子家,我保證不帶東西,這總行了吧?”末了,林惜月難得的對陳氏嬌嗔的眨了眨眼。
“你呀~”陳氏用手指點了點林惜月,臉上的笑意確是真心實意的。
“蕭家媳婦,今日你來找老頭子到底有什麼事啊?你放心說,在宋泉村,老頭子的名頭還是好用的。”宋遠山心裏高興,開口就大包大攬起來。
林惜月讓宋林帶著蕭天傲去庭院玩,和宋磊、蕭雲夕坐下來,開口說起了買荒地和請他與族老見證和宋磊兩兄弟認親的事。當然,也按昨晚商量好的大概說了下銀子的來路。
裏正聽完,背著手在堂屋轉了兩圈,微皺著眉頭看著林惜月說道:“蕭家媳婦,你要認磊哥兒和林哥兒為義子,這是他們的福氣,我和你嬸子也一直心疼這兩個孩子沒有爹娘疼愛,以後有你這個義母照顧,我也可以放下心了,這是件大好事,請族老們見證完全沒有問題,他們肯定也是樂見其成的。隻是你們想要買村尾那片荒地……。”
“怎麼?買那片荒地有什麼問題嗎?”林惜月臉色微凝,難不成買荒地還有什麼阻礙不成?如果買不下來,他們昨晚所計劃的打算就沒辦法實施了。
蕭雲夕心中雖然也擔心,但是這種場合她還是別開口了,真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她再出頭也不遲。
“哦,蕭家媳婦你先別急,買那片荒地到是沒什麼問題,隻是那片地可不好種糧食,你們如果手頭有閑錢,大可以在村裏買幾畝良田,這樣也可以保證收益,那個荒地…。實在是沒什麼價值。”宋遠山見林惜月和宋磊麵帶急色,急忙解釋起來。
原來是擔心他們吃虧,林惜月三人同時在心中鬆了口氣,也為裏正一心為他們操心多了一份感激。
於是林惜月笑著和裏正說了他們買荒地後的一些打算,關於山泉的事自然是刪減掉了,隻故意隱約提起自家夫君家曾留下一些種植方麵的秘方,也算是為以後荒地如果真的改良好了,有一個說辭。
聽完了林惜月的打算,裏正自動腦補理解成了林惜月是擔心自己一個寡婦,經常在村子晃悠容易招惹是非,所以才寧願花錢將住家附近的荒地買下圍起來種植,所以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