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無語,刑部尚書好歹也是一品大員吧,居然偷摸著就幹上了書吏的工作!
不過,今日風聲緊,倒無人揪住這點去揶揄調侃。
秦沛濤朝一個禁衛點點頭,那人就帶著張泗水走到刑部尚書麵前,在那口供上簽字畫了押。
左相穆賢和穆少然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但當著雲逸之和眾臣的麵,他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偏袒張儀,隻得暫時按下心頭的心思,靜觀其變。
張泗水被帶了下去,眾人又將目光轉向了殿內的錢三和秦偳身上。
而這次,雲逸之並未開口詢問,而是給兵部尚書遞了個眼色。
這二人之前都是軍籍,又有軍職在身,由兵部尚書詢問,合情合理。
“錢三,秦偳,你二人既然尚在人世,為何不立刻返回軍營?無令擅離將被視為逃兵,按軍法是要被處死的,你們不知道嗎?”
錢三與秦偳對視了眼,平靜道:“不是我們不願意返回,而是身不由己!明知回去就是個死,我們又哪裏還敢回去?”
秦偳神情悲憤痛苦地說道:“我的家人全都因我而死,是不是當了逃兵又有何關係?我娘子拚了命的保住了我的命,我自然要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最起碼,也要等到將我害得家破人亡的張儀被治罪,我才有臉到地底下去見我的家人!”
看著滿臉被燒傷後留下傷疤的秦偳,兵部尚書心有戚戚焉。
他雖然也算是站在左相這邊的,但事到如今,連左相和銳軍侯都不敢站出來替張儀辯解,他自然也不會來當這個出頭鳥。
“究竟十三年前發生了何事?你們還不充實招來?”
錢三抿了抿嘴,凶狠地瞪了張儀一眼,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當年,我和秦偳等二十個兄弟,受命於張儀,夜襲了太師府,用的理由自然與對付王相一樣。
假稱有人要營救被禁足的太師等人,實則行殺人之事實,事後,又一把火燒了太師府,將一切證據湮滅。”
兵部尚書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繼續問道:“那你們後來又發生了何事?”
這次不等錢三說話,秦偳就忍不住搶先開口道:“原本張儀許諾我們,事成之後一眾兄弟都可以官升三級,但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是在欺騙我等。
太師府被滅之後不久,一起執行暗殺任務的兄弟就開始陸續發生意外,我瞧出了不對勁,原本那日就打算借著休沐的機會,悄悄帶著家人逃命,但沒想到仍是晚了一步。
如果那日不是我妻子娘家一個遠方表弟前來投奔,家中又正好有一口水缸可以讓我藏身,我恐怕也如同那些兄弟一樣,悄無聲息就被滅了口。
我猜到是張儀要殺我們滅口,又想著那些放火的人已經將表弟認成了我,本想私下回去通知還活著的兄弟逃命,沒想到卻差點碰上張儀暴露了自己。
無奈之下,我就隻好離開了京城,頂著遠方表弟的身份在離京城不遠的小河村落了戶生活了下來。”
兵部尚書瞧見穆少然悄悄朝自己使了個眼色,指著二人怒道:“張儀在十三年前不過一個校尉,他又哪兒來的權利提拔你們官升三級?
你們這樣的說辭實在難以取信於人,讓本官不得不懷疑你們現身前來指認張儀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