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沉睡了十年之久,昏迷中的世界沒有日光,沒有月光,在那黑不見底的無底洞,隻有那雙黑暗裏散發著噬血紅光的雙眼和那苦苦哀求的啜泣聲。盡管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那把劍刺向了他們。鮮血從劍刃滴落的聲音猶如沉悶的鍾聲般,充斥著雙耳,那埋沒屍骨的血泊逆流成河,如此的暗紅,卻刺眼的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花容嘴裏不斷的嘟囔著,蒼白的臉色似乎並未有所好轉,額頭的虛汗和極度的擔驚受怕讓她本就弱小的身體更加緊緊的蜷縮在了一起。
“花容姑娘,你怎麼了,花容姑娘……”傾城玥輕輕的搖晃著她的身體。那晚,她親眼見到連玦焰抱著昏迷重傷的她,那是她認識他十年來,從未在他身上,眼裏見過的表情,她知道,她贏了,那張昏迷中蒼白的絕美臉龐終是震懾了那顆流連花叢的破碎心髒。
“花容姑娘,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嗎?我叫大夫過來吧。”傾城玥關切的問道,起身之際,花容輕輕的抬手抓住了她裙擺的輕紗,無力的睜開眼看著麵色有些焦急的她,花容剛想起身,她便上前扶住了她,說道:“花容姑娘,你快躺好,師兄萬般吩咐我,定要照看好你。”
“哦,我是傾城玥,是連玦焰的師妹,今天是大朝會,他們幾人都進宮了。”
“他們?”
“沒錯,師兄、烈、赫連潯、還有一個好像是白域國的太子叫冷西夜,互不順眼還要同進同出,搞不懂他們。”傾城玥一邊不以為然的說著一邊轉身走向了桌子旁倒了一杯水。
“給。”傾城玥將水杯提給花容,又接著說道;“我想啊,今日的大朝會結束,幾人定會一起回來,花容姑娘,不會是因為你吧,昨晚,幾人看著昏迷中的你,那焦急的模樣可都寫在臉上了。”傾城玥盯著花容看了好半天,一副街坊間三姑六婆說起別人家閑事的悻悻表情,迫不及待的等著她說出點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傾城姑娘,切莫開我玩笑了。”花容的語氣還是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她抬身喝了一口傾城玥端來的茶,當幹涸的嘴唇被茶水浸潤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有多麼的口渴,便瞬間將那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且看來好似還是意猶未盡。
“鐺鐺鐺……”
“傾城小姐,湯熬好了。”幾個婢女輕敲了一下房門,輕聲的說道。
“進來吧。”
“花容姑娘,你可知,師兄對你有多好,這個湯可不是一般的湯,他臨出門前特意吩咐我用皇上禦賜的黑羚角作為藥引,務必熬滿兩個時辰,熬出藥效,拿給你喝的,整個南國黑羚都不超過五隻,整個皇宮也不過這一對。”傾城玥一邊接過婢女手中的湯藥,一邊似是對花容說著,又似是對自己說著,她看著黑乎乎的湯藥,手中的湯匙不斷地攪拌著。
“花容姑娘,不如,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麼和師兄相識的吧。”傾城玥吹著湯藥 ,滿懷期待的看著花容。
“傾城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花容實在是有些不習慣傾城玥如此細致的照顧,她想要慢慢起身,自己接過湯,可還是一把被傾城玥按了回去。
“不行,師兄讓我好好照顧你,莫要推辭了,給我講講故事就好了。”
這是連玦焰身邊第一個對花容友善的女人,就這樣,她一邊不斷的親自喂她湯藥,一邊聽著她細聲慢語的講著兩人之間的故事,時而高興的兩人開懷大笑,時而沉默又靜謐,而後還會夾雜著傾城玥的罵聲與碎碎念,這也是她醒來,第一次感受到一個陌生人帶來的溫暖與友善,那日,陽光格外的明媚,而她的笑比那耀眼的日光更加的溫暖人心,如此單純,如此美好,她想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毫無心機的笑過了。
“師父,你等等我,師父……”說話者名為茯籬,而被喚作師父的正是隱居山林的鑄劍世家慕容家族的後人慕容鐸。慕容鐸是當年慕容世家滅門慘案的唯一生還者,而他含淚飲恨十餘載,生活在這與世人隔絕的地方,也不過是因為他父親的一句“長留慕容”。慕容世家本就是為皇族連氏所生,它依托著連玦焰的父親連驚鴻,而那世人驚歎的冰破龍首劍也成為了慕容世家鑄造的最後一把劍,但慕容鐸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長留慕容家的鑄劍之術,更是為了連玦焰,他的冰破龍首劍每年都需用狼血混以火燭溶液為其開封,方可永久保存冰破玄鐵的巨大威力。
茯籬,本是荼靈山馬道茶術的傳人,後來南國經商,因遇土匪,險些喪命,而後被慕容鐸救回,收在門下,與其長居隱世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