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哥會去考嗎?”小暖反問。
秦大郎今年十七歲,按說該入場考一把試試的,但是小暖覺得他不會去。
秦氏疑惑了,“他讀書不就是為了考秀才麼,要是不考他這麼多年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大周重學,所以周民讓男娃子讀書考秀才、舉人,就跟現在的家長讓孩子們讀書考大學一樣自然。但大周出一個秀才,比現在出一個大學生可難上數倍。所以她爹陳祖謨院試得案首、鄉試得會員、殿試得狀元的連中三,堪比上青天了。若非如此,眾人也不會如此敬仰他這個山窩窩裏一飛衝天的狀元郎。
可惜陳祖謨這個已經躍出農門的狀元郎,硬生生地把自己作死,又跳回來了。
小暖托著小下巴,分析道,“大郎應該會因為怕考不中,所以不去考。”
雖然秦大郎天天在人前裝腔作勢的,但他其實很心虛很沒有自信,怕自己去了考不中丟人——雖說屢試不第的大有人在,但秦大郎一定覺得他這個狀元親傳弟子考不中就非常丟人。
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不會去考。不管以什麼理由不去,他隻要不進考場就有可以讓自己更讓別人相信“隻要他進場就能中”,好維持他的麵子。
不過小暖覺得,他這輩子怕是攢不齊十足的把握去參加院試了。
“也不曉得二郎咋想的,他整天跟著東家東奔西走的,跑野了心咋辦?”若是帶他出來一趟讓二郎野了心不再讀書,弟妹一定會埋怨她的,秦氏發愁。
小暖笑道,“二郎三年後一定會考一次。”
“為啥?”
“因為他不想讓她娘和您傷心,所以就算考不中他也會去的,您放心吧。而且這些日子,二郎一定發現讀書的用處不隻是考秀才了。”
小暖看得出她二舅已經歇了讓二郎讀書走仕途的心思,秦二郎自己也不熱衷此道,隻二舅母還有些想法罷了。
雖說已經想到大郎不會考秀才,但當王函昊走了沒幾日,大郎就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第四莊門前時,秦氏和小暖還是吃驚不小。
“你咋跑來了?”
比年前又消瘦不少的秦大郎將他沉甸甸的柳條書箱放在地上,雖心裏不屑,但他總算還記得自己是來寄人籬下的,勉強開口道,“大郎在家讀不進書去,想換個地方讀書。”
小暖……
秦氏再問,“可過幾日就是院試了,你爹娘咋會這時候讓你出來?”
留書偷跑出來的秦大郎繃著臉,“爹娘說讓大郎下科再考。”
小暖信他才有鬼,“既然是你爹娘讓你來的,書信呢?”
“沒有書信。”大郎梗著脖子。
“大郎哥是偷跑出來的吧?”小暖直接問道。暖房裏幹活的木家父子也好奇看過來。
好麵子的秦大郎頓時掛不住了,“沒有,我沒有!”
秦氏一看他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跟大哥兩口子關係遠不及二弟,若是現在留下大郎讓他考不成秀才,將來一定落埋怨。
“這可不成,你爹娘苦哈哈地供你讀了十年書,不是讓你這樣胡鬧的!今天正月二十三,你趕回去還來得及考,今晚歇一歇,明早大姑安排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