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師無咎在一旁插科打諢,太後想罵小暖也罵不下去了,便要小暖去京兆府撤了狀子,改為私下調停。私下調停就是不了了之,田守一被欺負成那樣,小暖怎麼可能就此收手,隻答應回去後就去京兆府問過府尹大人,看他許不許撤訴。
仁郡王那個老滑頭,若是小暖撤訴他絕不會攔著,太後滿意點頭,放了小暖師徒出慈寧宮;小暖想的卻是這狀子已經告了,隻要她拖過兩三天待木刑審袁天成有了結果,便是她想撤狀子建隆帝也不許。
於是乎,她一身輕鬆地跟著師傅出了宮,師徒二人溜溜達達地沿著宮牆向南走。小暖低聲問道,“師傅,您和太後娘娘以前就認識吧?”
師無咎笑了,“五十多年前,為師與太後就像圓通與小草一樣。”
想到妹妹說要把小和尚娶進門的話,小暖好懸沒驚掉眼珠子,“師傅,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不跟徒兒說呢!”
“這算什麼大事兒,為師自幼在玄妙觀學道,京中權貴家的公子和姑娘們,為師怎能不認得?為師學有所成之後,第一個姻緣卦就是給太後娘娘開的,當時為師就算出她有成鸞成鳳的命數。也是那一卦為師泄露了天機,後來糟了不少罪,沒少被你師祖責罰。”師無咎搖頭又歎氣。
竟然還有這等事兒?小暖好奇問道,“當時太後娘娘多大?”
“十四吧。”
“師傅呢?”
“七歲。”
七歲的師傅就能算出天機了?小暖驚得合不攏嘴,過了這五十多年,師傅現在得多厲害啊。師無咎回頭,見徒兒兩眼冒光的看著自己,便問道,“怎麼了?”
小暖湊上前挽住師傅的胳膊,笑嘻嘻道,“沒事兒,師傅想吃什麼,徒兒買給師傅吃。”
師無咎用拂塵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那麼大個活人站在邊上你也瞧不見,白長了這麼大的一對眼珠子!”
小暖兩隻小手抱住腦袋抬頭,竟見三爺站在前邊的宮牆處靜靜等著她。紫紅一品蟒袍,烏黑的官帽,如玉的容顏,連這滿天的陽光都及不上他半分光彩。小暖緊走幾步到了三爺身前,張了張嘴最後隻吐出一句道歉的話,“三爺,小暖又給你惹麻煩了。”
三爺向著師無咎微微頷首,才輕聲對小暖道,“安人新買的院子,可能住得?”
小暖點頭。娘親前一段日子帶著人把京城轉了個遍,最後花去一萬八千兩銀子,買下一處離著齊之衡家不遠的三進大院算作她們在城中的落腳地。那院子修得還算漂亮齊整,離著三爺的府邸也不遠,娘親打算後年從那裏送小暖出嫁。雖是房子能住人,但是買下後她們也隻打掃幹淨放了桌椅床鋪,並未有近期住進去的打算,所以日常所需的東西都沒有。
“如今四門戒嚴,你們若還住在第四莊內,出入總歸不方便。我讓玄其帶人去把田守一等人接進城中,這樣也方便些。”三爺又看了一眼師無咎,再看小暖。
小暖立刻會意,“守一傷得重不便一動,我請師傅跟玄散一塊去接他。”
見小暖明白了,三爺才送他們上了馬車,讓玄散送他們去城南的新院。
在馬車上,小暖低聲與師傅商量道,“師傅,九清帶著玄舞去新院收拾東西,您跟玄散出城後就不要再進城了,這是三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