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爰是小暖,小暖是秦日爰……
難怪他初見秦日爰,就有一種熟悉感……
他請了秦日爰去喝他和柴玉媛的喜酒……
他夫人買了綾羅霓裳幾千兩的布匹和衣裳,他穿著夫人買的衣裳,到小暖麵前炫耀……
他找秦日爰借錢,還暗示可以把小暖嫁給秦日爰,他還叫小暖過來陪秦日爰吃飯……
秦日爰催他還賬,他去找小暖,讓她給自己向秦日爰說情,讓自己可以緩幾日再還錢,甚至不用還錢……
秦日爰催他還錢還坑了他的書稿,貼在茶宿的牆上,讓他天天看著鬧心……
他一直以為是秦日爰看上了小暖,所以小暖才把他哄騙了,讓秦日爰跟自己過不去。他根本沒想過,秦日爰跟小暖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想到自己做這些事時,假扮成秦日爰的死丫頭是怎麼看他的,陳祖謨就覺得腦袋中幾千隻蒼蠅嗡嗡得聲音更大了,他眼前金星亂轉,心肝兒像是被人用手攥住,四肢也開始發麻,漸漸癱在椅子上。
“老爺!”陳忠見自家老爺開始往下滑,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老爺!”
皮氏得了信兒趕過來,見到不省人事的兒子,拍著大腿哭嚎,“兒啊,我的兒啊……”
柴玉媛被這老婆子哭得火大,啪地將茶杯摔在地上,怒吼道,“祖謨就是一時氣迷心竅暈過去,你大過年的哭什麼!汀蘭,春泥,你倆快扶老爺到裏屋床上躺著,陳忠去請郎中,青柳去把陳小暖那死丫頭給我叫過來!”
“對,青柳快去把小暖叫過來,她爹撅過去了,她是家裏的長女,這會兒不在可不成!”皮氏跟著叫道。
什麼長女,什麼不成!柴玉媛額頭上的十字都蹦了出來,厲聲道,“您老什麼都不知道就別跟著瞎咋呼,都愣著做什麼,沒聽到本夫人說話?”
汀蘭幸災樂禍地掃了一眼被派了苦差事的青柳,與春姨娘一起用力撐起老爺的身子,忍不住咬牙,老爺看著瘦瘦的,沒想到這麼沉。
兒子暈了,皮氏也沒心思追究兒媳婦對她大呼小叫的事兒,隻衝著院子裏嚷道,“得銅呢?你跟青柳一起去,快去快回,要是小草他娘那兒有郎中在,也一塊叫過來!”
聽到老夫人居然讓青柳的姘頭陪她出門,汀蘭腳步一亂,差點將陳祖謨扔在地上,幸虧武婢出身的春泥力氣大,才穩住了陳祖謨的身子。正有氣沒出撒的柴玉媛上前一腳,狠狠將汀蘭踹到一邊,“沒用的東西,滾一邊去!”
汀蘭的身子撞在旁邊的桌角上,疼得她悶哼一聲,蜷縮在地上不敢動了。皮氏見了兒媳婦這一身戾氣也嚇得一哆嗦,更覺得秦氏比這個兒媳婦好一萬倍了。
陪著青柳出門的馬得銅小聲問道,“方才陳管家帶了街上的閑話回來,說秦日爰是陳小暖女扮男裝假扮的,你覺得這事兒靠譜不?”
一直陪在老夫人身邊,啥事兒也不知道的青柳停住,不可思議地抬媚眼望著馬得銅。馬得銅見她這小樣,忍不住心頭發癢,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懷兮兮地笑,“咋的,嚇傻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真是不要命了!青柳狠狠拍掉他的手,“你幹什麼!”
這裏又沒人看見,怕什麼,馬得銅滿不在乎地收回手,繼續陪著青柳慢悠悠地走,“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不?我覺得不像,秦日爰一看就是個爺們兒,喉結,下巴和嘴角剛剛冒出的細胡,這可騙不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