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沉默,右相問道,“萬歲,臣有一事不明,想向安人請教。”
建隆帝點頭,右相才問道,“秦安人,便是你們初時度日艱難,郡主不得不喬裝成男子出門做事,但後來日子好了,為何還會如此?”
秦氏擦了擦眼淚,問道,“程大人,您說怎麼算日子好呢?臣女三人後來有飯吃有衣服穿了,可還是心裏不踏實啊,想著手裏有點錢才能安心。”
“安人這便是貪心了吧?你們要有多少錢,才算安心呢?”右相問道。
秦氏道,“小暖和小草兩個孩子不討她爹和郡母的喜歡,時不時地受些傷,有兩次還差點把命搭上。大人,臣婦沒權就隻能有錢,有了錢,孩子們到危急的時候,才能活命不是?”
“臣婦不知道諸位大人嚐沒嚐過穿不暖吃不飽的滋味,三年前,陳祖謨中了妝元,我們全家興高采烈進京,沒幾日臣婦卻隻能帶著撞破腦袋的小暖和被打掉牙的小草,在破廟棲身。臣婦無能,飯都討不來,孩子們又餓又凍睡不著覺。那滋味兒,臣婦再也不想讓孩子們嚐了,所以臣婦就有錢,手裏錢越多,臣婦心裏越踏實。”
蔣如晦又追問道,“那為何安人獲封、郡主被賜婚後,郡主還以此身份在外行走?”
“這以後,小暖就不以秦東家的身份在外行走了啊。小暖有身份了,以郡主的身份出門不會叫人瞧不起,晟王專門指派了人過來教小暖做生意,我們幹嘛還要扮成男子出門呢?萬歲您不知道,小暖吃的這變嗓子的藥,吃多了也對身體不好,臣婦哪舍得讓她多吃啊。”秦氏如實道。
建隆帝看著秦氏和小暖,心裏還是覺得別扭,便直接問道,“陳小暖,你可知罪?”
“臣女知錯,但臣女無罪。我大周沒有哪一條律法,規定女子不能以男裝在外行走。”小暖回道。
她這樣真真是太大膽了,眾人無比替她捏了一把汗。
還真……沒有,蔣如晦腦袋轉了好幾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三爺這才道,“父皇,兒臣娶郡主為妻時,安人曾將此事向兒臣言明。郡主這樣做,也是出於孝道。花木蘭出於孝道,替父從軍流芳後世,小暖能以女兒身擔起養家重任,兒臣覺得她很有魄力,值得兒臣敬佩。兒臣未將此事告知父皇,是因為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否則,兒臣前幾日也不會帶著女扮男裝的君主出門踏青,還被蔣大人遇上了。”
“胡鬧!”建隆帝厲聲斥道。
雖說因為其母妃的緣故,建隆帝一直對這個三兒子沒什麼過高的期許,也由著他娶了身份低下的農妃,但他這樣破罐子破摔,還是讓建隆帝很不高興。
晟王低頭認錯,氣氛一時冷凝。
少了大黃和小草插科打諢,這件事兒的確有點難辦了。小暖正要開口自己接話茬時,左相開口了。
“微臣覺得郡主迫於生計出此下策,雖有過錯,但其情可憫,請聖上寬恕。”
眾臣見左相帶了頭,立刻跟著求情,“請聖上寬恕。”
皇後也勸道,“小暖此舉確實有違婦學之法,臣妾日後當對她嚴加教導,今日聖上是為了勸耕而來,該先半正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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