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三月底,再有一個半月她閨女就要成親了,秦氏又喜又悲。
還不待小暖勸解,秦氏擦了擦眼淚,急切道,“嫁妝單子還沒列好呢,這都什麼時候了,走,咱快點回去。”
小暖閉嘴不說話了,說實話她快被成親的事兒折騰瘋了。她現在每天晚上睡前要泡藥浴,好讓自己成親時膚若凝脂、氣若幽蘭,嫁衣也要用同款的熏香熏好,確保穿上不串味兒。這還不算完,連她的鞋子裏撒的都是同款香粉,小暖總算知道為啥古詩裏會有句“羅襪塵生香冉冉”了!
撒了香粉,一走路可不香冉冉嗎!這不是塵不是香,都是銀子啊!天冷了用銀霜炭、天熱了放三九寒冰、肚子餓了吃山珍海味……小暖都不心疼,但這一步步地往外踹銀子,小暖心疼得厲害。
尼瑪,這銀子花的真虧,走路地上的香給誰聞?熏得大黃都開始打噴嚏了!
可這香粉、熏香都是華嬪親自調好派人送過來的,娘娘的一番好意,小暖不忍讓她白費。
除了香還有吃穿用住行的全套東西……小暖捧著心,比西子還西子。這個月初八她滿十五歲的生日舉行及笄之禮前,三爺送來一小箱大粒珍珠,還饒過小暖,直接給嶽母寫信商量及笄之禮要怎麼辦。
女子及笄跟男子束發是大周子女重要的成年禮,儀式繁瑣。好在小暖早就說服了娘親,她的及笄之禮遵的是秦家村的規矩。秦氏把家裏的親戚請來觀禮用餐,再請秦德的媳婦為小暖插簪,算是及笄了。
在這之前,秦氏還為要不要請白氏過來發愁,誰知秦二舅都押著貨船從揚州回來了,秦三好兩口子卻樂不思蜀,也省了秦氏的事兒。
秦氏揉了揉額頭,“以前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現在想開了。”
李氏小聲嘟囔,“才不是想開了,他們來回坐鋪子的船,去了吃住都在鋪子裏,出去走走又不收路錢。”
正在算賬的小草抬起腦袋,“二舅母,外公三個來回坐的不是鋪子裏的船,是鏢局的。鏢局按人頭收錢,他們不是鋪子裏的人錢不能走鋪子的賬。二舅說他們的路費和飯錢,都從他的工錢裏扣。”
李氏抿抿唇,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可她心裏還是發堵。不過姐這裏已經夠忙了,自己家現在也不差這幾個錢,李氏也就好脾氣地笑著應道,“沒規矩不成方圓,該怎麼辦咱就怎麼辦。”
這時,翠巧帶著張三有走進廳裏,“夫人,張家嫂子發作了。”
跟進來的張三有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躬身行禮道,“本不該來擾夫人的,隻是內子子時發作至今已有八個時辰,產婆說情況不太好……小生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裏,張三有以袖掩麵,聲音都在發抖。
秦氏立刻站了起來,“別急,頭胎都生得慢。立刻派人去山裏尋華郎中,他早上就出去采藥了。翠巧去庫房裏取根人參,風露跟先跟我過去看看。”
聽到華郎中不在,張三有撐不住了,一下攤在地上,隻剩下腦袋還轉著,“小生已備下人參,也請了醫館的郎中過去,不敢再勞煩夫人。”
“這不是客氣的時候,你家裏沒長輩,我去產房裏陪著能讓胡婻心裏有底。風露會醫術,有她在就能保她們母子平安等到華郎中回來。”
張三有這才想起來,賀風露是聖上禦封的回春真人的弟子,他跪在地上,哽咽道,“夫人,道長,小南瓜和孩子,就,就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