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點點頭說道:“正是這個理,所以姨娘,今日之事切莫再追究了,而且若是嫡小姐,或是老夫人追究起來,您也一定要坦誠認錯,要不然,就真的著了嫡小姐的道了。”
其實春梅並非讚同許姨娘的做法,隻是如今她是寧安院的大丫鬟,若是寧安院徹底倒了,她在府裏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即便按照規矩她可以去伺候別人,但是春梅心裏也十分清楚,她是伺候過許姨娘的人,而許姨娘在府裏,樹敵頗多,也不會有人再願意善待她。
所以,為了寧安院,更是為了她自己,這番話她才想要說出來告訴許姨娘。
春梅心裏又何嚐不知道,許姨娘是因為看到世子身體好轉,全府上下的心思都放在了世子身上,她不甘,嫉妒,才會犯下今日的過錯。
或許往日裏,對於幼子的夭折,她經曆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開始慢慢淡忘了,但是鎮國將軍回府後,對世子的特殊照顧一下子就點燃了許姨娘的怒火。
對幼子的思念,已經憎恨將軍和老夫人的不公,加上將軍和夫人回來後對她的排擠和無視,唯一的血脈寧小姐又吐血暈倒,徹底觸斷了她心裏的那根弦,所以,她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要是放在往常,許姨娘怎麼可能會衝撞禦醫,怎麼可能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過錯!
“你起來吧,今日是我魯莽了,害得寧安院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一日,一定會為我的佑兒討回公道,一定不會讓寧安院的人活在提心吊膽中。”許氏咬牙說道,那種堅定的眼神,一點都不用懷疑她的決心。
許氏慢慢踱步至門口,望著庭院裏玉立的鬆柏出了神,寧安院裏的布景一直都是內院十分上心的,甚至不需要她刻意吩咐,每個季節裏應景的東西都會主動添上一二,倒也讓人耳目常新。
就好比此時,天公竟也作美,毫不吝嗇地賜了一束暖陽,透過枝丫灑落下來,瓊枝玉葉,粉裝玉砌,比白天裏瓣瓣雪花飄灑更顯愜意。
雖說她暫時失了權勢那又如何,她的寧安院,此時依舊是鎮國將軍府裏難得的一處安謐之地。即便林總管再怎麼著意替明院打點,匆忙中種上的幾棵常青樹,後院裏東拚西湊擺出來的幾盆紅梅海棠,總及不上她一直以來的和順,自然。
聽說花匠還將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冬珊瑚送到了明院裏,可是那又如何,趁她偶爾失落時候偷來的優越感,又能撐到何時呢?
待將軍和夫人一離府,老夫人也回了別院,鎮國將軍府不還是原來的那片天地?
到時候,不管是蘇遙,還是蘇洛語,都逃不過她精心準備的
許氏不知道,此刻的明院裏,卻是一片清明景象,禦醫的手法很準,蘇遙的神情也舒緩了許多,這讓一旁一直守著的鎮國將軍夫『婦』十分欣慰。
要是真的如禦醫所說,過不了月餘,蘇遙便能獨立行走了,那距離皇上恩準的入朝入仕的恩典,也可以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