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太陽像個大火球般升至天空,肆意揮灑著將空氣都烤得扭曲的光線,穿過高大茂密的槐樹,在地上落著婆娑密集的光斑。
看著眼前抿著嘴,麵若寒霜,一臉嚴肅的人兒,餘堯不由心裏歎息。
開始還是兄友妹恭的溫情場麵,時隔數月,親兄妹異地相逢,恨不得傾述完肚裏的所有東西。
就連剛剛開那麼過分的玩笑,趙敏都不知覺拋於腦後,可在餘堯漸漸有意識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後,趙敏卻如變了個人,沉默寡言,一句話不說,就呆呆地坐在那。
“那你的意思就是想為了你那個所謂的“夢想”,願意放棄自己世子的身份,背叛偉大的孛兒隻斤氏血脈,甚至舍棄你的父王,母後,和你的親妹妹?”
趙敏突然問道,語氣裏滿是嘲諷。
“唉,我說王保保,到底那些漢人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能讓你數祖忘典,拋家棄妹,做到這種程度!”
越說越生氣,原本白皙的俏臉爬滿紅暈,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伸出青蔥般的玉指,直挺挺地朝餘堯腦門戳去,絲毫不見以往的淡定從容。
餘堯不閃不避,隻是平靜地看著趙敏。
聲音慢慢弱了下來。
似說累了,趙敏又坐了下來,看著眼前臉龐似刀劈斧削,眉眼深邃立體,滿麵風霜的男人,心裏莫名有些心疼。
這樣子,一點也不複之前養尊處優的光景。
這才幾個月?
真能讓人生出這麼大的變化?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發生這麼大改變?
而且還和自己扯理想,扯抱負,這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鹹魚大哥?
趙敏不解。
“消停了嗎?”
這時餘堯終於開了口,悶悶地說道。
趙敏沒有說話,仿佛在以這種無聲的手段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這是為了家裏好。”
餘堯緩緩開口,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
噗嗤。
趙敏冷笑一聲。
她理解不了幫漢人與自己老爹打擂台是為了家人好。
餘堯見此也沒在意,站起身來
向前走了幾步,走到槐樹旁,手附在樹幹上,上麵皸裂堅硬的樹幹條紋,有些紮手,自顧自地說道:
“元朝在孛兒隻斤氏.鐵木真祖先的帶領下建立,擊敗了南宋,擊敗了女真,甚至騎在狼背上打到了極西之地,彎弓所向之處,所向披靡。”
語氣裏有崇敬。
即使在地球,成吉思汗也有一大批崇拜者,幾乎打下整個歐亞板塊,這等操作,任每個胸懷大誌的人都會不由心生向往。
“可是沒有長盛的王朝,自鐵木真祖先去世,大元朝在愈加強盛的同時也如烈火烹油般,諸多弊病避不可免地出現,就像這大槐樹,外表看著繁榮,樹幹內部卻已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