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花朝葉曇幽望去,正和葉曇幽的目光對視,二人的神色裏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老夫人,雨水這丫頭敢在威遠侯府偷東西,您可不能饒了她!”瑪瑙斜了雨水一眼,用膝蓋往前蹭了兩步,望向臥榻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奴婢真的沒有,求您明察呀!”雨水委屈地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葉棠花眸色一冷,直接瞪了過去,低喝一聲:“都給我閉嘴,這裏容你們放肆嗎!”
此時屋中眾人看葉家人的目光都是不對的,這兩個丫頭雖然服侍的人不同,但卻都是葉家的奴婢,這是怎麼說的,葉家奴婢窩裏反了?
老夫人不說話,隻是冷冷看向葉沐氏,目光裏滿是譴責的意味。
葉沐氏抿唇低下了頭,走到老夫人身前跪下:“女兒不孝,給母親添麻煩了。”
老夫人仍舊是冷著臉不開口。
此時威遠侯夫人已經走了過來,她剛從貴婦那邊過來,隻囫圇知道了個大概,但看從前看不順眼的小姑子如今在母親麵前吃癟,心裏也是暢快的。
這般想著,威遠侯夫人走到老夫人麵前,躬身一禮,微微笑著:“母親且請息怒,小姑畢竟出嫁許久,想是已經忘了侯府的規矩,還請母親不要苛責她了。”
葉棠花咬了咬下唇,瞪了一眼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舅母,當初她因三表哥而被冠上潑婦之名的時候,她這大舅母隔日便厚顏無恥地上門,話裏話外全是對她的汙蔑,末了還想要她給三表哥做妾,被母親拒絕後就惱羞成怒,日後但凡是赴宴聚會,必定大肆宣揚她的醜事,當初她的潑婦名號,也有大舅母的一份功在裏頭!
葉棠花真是恨不得給威遠侯夫人一個耳光,但此時要緊的是轉移老夫人對母親的怒火,她斜眸瞥了一眼葉曇幽,既然是你惹的事,你就自己擔著吧!
在這氣氛僵直的時候,葉棠花驀地哭了出來,她急行幾步走到葉曇幽麵前,一麵用帕子掩著麵抽泣,一麵說道:“雨水這丫頭竟是如此不知規矩的,害得外祖母這般惱怒,連累母親受過!憑她是什麼江南的水靈美人我也要不起了,這等好丫鬟妹妹還是領回去自己受用吧!”
此話一出,屋中眾人俱是一愣,葉芸香憤憤地跺了跺腳:“雨水可是姐姐的大丫鬟,平素跟著姐姐的,她犯的錯又幹我們什麼事兒了?”
葉棠花放下帕子瞪了她一眼:“妹妹這話好生無禮,什麼就成了我的了,雨水分明是江南回來的丫頭,當初是姨娘送到我院子裏來的,我怎知姨娘送我了個什麼好丫頭?這人是姨娘調教的,倒教娘親來受罪!我倒是要問問你們,你們心裏也不是不清楚,怎的不說!”
葉芸香和葉曇幽登時語塞,她們倆當然不想說了,能看葉沐氏受罪,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替葉沐氏開脫?
葉曇幽抿了抿唇,強辯道:“偷東西的又不是瑪瑙,怎的姐姐倒怪起姨娘來?妹妹倒想問姐姐怎生調教的丫鬟呢!”
老夫人為人雖是刻板,但並非愚笨,此時早已明白了前因後果,又瞧那兩個丫頭麵生的很,本不是侯府出去的人,心裏便明鏡一般了。
她瞪了一眼故意挑撥的大兒媳,伸手扶起了麵前的小女兒,臉上罕有地帶了些笑意:“你的品行我還是清楚的,你斷斷調教不出這般沒規矩的丫鬟,你離了我能有一個月?這一個月便是我也不能把那不知禮的丫鬟調教好了,何況你和棠兒。”
說罷,老夫人瞪了一眼葉曇幽,又看向雨水和瑪瑙,冷笑一聲:“原以為是個知禮的,如今看來竟是個南蠻子,我老了,眼神不好,心可是明鏡兒似的,凝兒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葉曇幽心中一頓,瞥向葉沐氏,老夫人這話雖是放手了,但卻把燙手山芋扔給了葉沐氏,客人在主人府上打盜竊官司,還當著其他客人的麵兒,這怎麼個打法?
葉沐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微微猶豫了一下,又笑了開,她看向葉棠花:“棠兒,這兩個丫頭裏有你的人,你打算怎麼辦呢?”
葉棠花瞥了雨水和瑪瑙一眼,抿唇微微笑了笑:“有什麼難辦的呢,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攆出去就完了。”
此話一出,一眾皆驚,葉曇幽顧不得瑪瑙,指著雨水問道:“事有黑白,理有曲直,姐姐怎麼對做賊的和抓賊的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