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人在你手裏,你自然怎麼說都行了,我不管,今日這人我就著落在你身上了,若你不把人交出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鳳九歌一甩袖子,憤然道。
祁敏之見鳳九歌認了死理,也是氣了個半死,人要真是他偷走了,他讓鳳九歌罵兩句也沒什麼,可現在葉棠花被祁敬之設計扣留,鳳九歌又拿他當情敵對他惡語相向,他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好,你說我將小兔兒偷走,我今兒就讓你看看,我偷走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祁敏之一咬牙,恨恨地走回後堂邊上的暖閣裏去了,因為偷來的寶珠公主並不是葉棠花,祁敏之也沒了好好安置她的心思,現在這少女就如一件雜物一般被隨意丟棄在暖閣的椅子上,總算丟這少女的人還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給少女擺了一個還算舒服的姿勢,讓頭枕著手臂睡著。
祁敬之看著這冒牌貨就心裏有氣,但看著這張臉又下不去手出氣,抬起少女的下頜端詳一番,不知不覺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些,隻是瞧著少女潔白的眉心沒來由地一陣心煩,看了看暖閣之中有他平日裏寫字用印的毛筆和印泥,便隨手拿過來一支,沾著印泥給少女眉心點了一顆朱砂,雖然印泥不似葉棠花眉尖那點紅豔,但在燈光的掩映下倒也可以以假亂真,他丟下毛筆,看著這張跟葉棠花像了九成的臉沒來由地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是心中一緊。
小兔兒,等我救你!
他這般想著,喚來兩個侍婢扶著閣寶珠,隨他走進後堂,鳳九歌原就在後堂裏不安地踱步,這時候看見寶珠公主被人扶著出來,更是綠了一張臉,幾乎想要衝上來奪人了:“媺瀅!你把媺瀅怎麼了!”
“人到手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了。”祁敏之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盞抿上一口,等著鳳九歌發現這少女的秘密。
他滿以為會等到鳳九歌的暴怒,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鳳九歌扶著寶珠公主低低叫了兩聲,見人沒有反應,幹脆將人打橫抱起,掃了祁敏之一眼:“人,我帶走了!看在媺瀅的麵子上,奪人之帳我不與你算,但從今往後,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說罷,鳳九歌也不管祁敏之的反應,徑自抱著人出門去了。
祁敏之端著茶盞的手聽在空中,合著臉上的表情一並僵住了,鳳九歌他……沒有認出來這人是假的嗎?
就算他照著葉棠花眉心那一點朱砂給寶珠公主依樣畫了一個,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再像也成不了真,隻要是假的,就一定有破綻!他費了很長時間才發現人是假的,隻是因為他之前一直讓寶珠公主趴在他的腿上休息,但當他靠近的時候,也沒過多長時間就發現不對勁了。就算鳳九歌再怎麼反應遲鈍,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也不應該沒有認出來這人是個假貨吧?可是鳳九歌居然就這麼抱著人出門去了,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難道他根本就沒有認出來,寶珠公主不是葉棠花嗎?
祁敏之再也沒心思喝茶,氣得直接把茶盞往地上一摔,碎瓷片濺了滿地,褐色的茶水飛得到處都是。
鳳九歌,似你這樣連真假都分不出的人,也敢說喜歡她嗎?!
另一邊,祁敬之自從未央樓出來之後,看看天色不早,優哉遊哉地領著人拐去了承乾宮偏殿。
站在蕭嬪的寢宮門口,祁敬之照例回頭一看隨侍的宮人:“朕要進去跟蕭嬪說會子話,你們就留在外頭吧。”
宮人們不疑有他,規規矩矩地應了聲是,立在宮外不動彈了。
祁敬之一個人負手進了承乾宮,走幾步到了偏殿,推開門進去,隻見燈火通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待習慣了之後才向內室走去。
依據宮規,後妃寢房是不允許外人出入的,就連皇子想要進入都必須有多人陪同,遑論他人,然而此刻,本不該有人出現的承乾宮偏殿,卻站著一眾穿著鐵鎧的侍衛,他們是暗衛,但不同於祁敏之率領的隸屬於整個皇族的白羽騎,這些人乃是辟天鐵甲軍,隻聽從每一任皇帝的命令,是皇帝手中的一支暗箭,專門負責那些暗處的,皇帝不方便明目張膽去做的事情。
此刻,在這些人正中間放著一塊厚厚的西遼進貢而來的氈毯,蕭嬪就被綁縛在這塊毯子上,她的雙手被從房梁上垂下的鎖鏈勒著高高吊起,控製她動作的純金絲線一直勒到指尖,那金絲雖然勒的並不很緊,但也讓她的手指難以掙動,而她的雙足也被鎖了起來,鎖鏈蜿蜒著與地板相連,使蕭嬪即使能活動,活動範圍也僅僅是局限在這塊氈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