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葉棠花再抬起頭來時便換了一副仿佛天真不曉事的模樣:“各位叔伯兄弟怎麼都盯著我看呢?我臉上花了妝嗎?”
聽了葉棠花的話,這些人紛紛抬頭的抬頭,看地的看地,然而臉上無一例外地都有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時候,鳳昆侖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一臉懇切地看著鳳九歌:“賢侄啊,我們也知道你乍然聽見自己跟命案有關,心裏定是不痛快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謹樂大哥失了獨子,這心裏頭又是什麼滋味?設若這人真是因你而歿的,你也的確是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啊!”
鳳九歌抬眸掃了一眼鳳昆侖的老臉,並不給他麵子:“我剛才說得清楚,想指責我是殺人凶手,證據呢?!”
鳳昆侖皺了眉頭:“誠然你沒有動手殺人,可這人若是因你而死,你不是也脫不了幹係嗎?設若不是因為你們家與南詔積怨,南詔國有怎麼會對鳳家動手哪?”
“這位伯伯說話好不曉事,妾身可是沒聽過這樣的道理。”葉棠花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陪鳳九歌一並麵對:“這位伯伯怕是有所不知,就在前兩日,南詔國幾位王子還曾經前來拜見吾皇,帶來的護衛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設若南詔真的是與夫君和公公有怨,何不直接來找我們報仇,反要找本家的人?設若本家不來人,我跟夫君哪裏知道還有這一門親!也沒聽說過找人報仇不成,殺了這人八杆子打不著的一個親戚報仇的,這叫個什麼報仇?恕妾身直言,在伯伯眼裏雖是晴天霹靂,在我們夫妻眼裏,卻還雲裏霧裏呢!”
鳳謹樂讓葉棠花的話氣得老臉通紅,怔愣著說不出話來,鳳昆侖臉色一變:“怎麼,聽侄媳這話,賢侄竟是不打算插手了嗎?”
鳳九歌訝然地一挑眉:“我幾時這麼說過?是伯父誤會了才是,雖然人不一定是因為我而死,但到底也是鳳家的親戚,我也沒有個袖手旁觀的道理,是以在久期到京裏的一天,我就派手下烏衣衛去調查過這件事,現下裏也有了結果了,不然我方才何至於那班動怒?設若手裏頭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哪裏敢在長輩麵前信口開河?難道憑嗓門大,會哭天抹淚的就能給自己洗刷清白嗎?”
鳳九歌說罷,掃了鳳益一眼,冷哼一聲。
鳳益反應過來,不由得老臉一紅,鳳九歌這話分明說的是他沒有證據,但他受了鳳謹樂的托付,壓根兒就沒打算全身而退,因此也並不怕事情鬧大,轉過頭惡狠狠地等著鳳九歌:“你這奸賊,分明是怕自己受牽連,在此胡攪蠻纏!家主,您可得給遠山老爺做主啊!”
鳳九歌理都沒理鳳益,直接冷笑了一聲,朝身後打了個響指:“看來這刁奴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既然如此,那好,把證據給大家夥看看!”
隨著這一聲,立即有一大堆紙片從鳳家主屋屋頂上紛揚而下,撒滿了一整個屋子,整個主屋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眾人紛紛低頭去撿滿地的白紙,爭著看上頭的內容:
“遼陽商賈王家滿門被屠,幸存的仆人留有口供,說是一群黑衣人所為,為首的黑衣人自稱是南詔大王子之部下,率一眾黑衣人將王家所有人全部屠戮殆盡,王家家主王普臨死前曾高聲呼喊‘狡兔死,走狗烹’以及‘二王子’等句……”
“金陵商賈徐家一夜之間滿門一十八口全部被殺,徐府血流成河,仵作在現場發現一塊花紋奇特的令牌……”下麵附上了令牌的花紋。
“揚州青樓倦芳閣一夜之間被大火焚燒殆盡,事發之時不知何人將青樓門窗全部鎖閉,鴇母龜公花娘無一逃生,盡皆死於大火之中,據在場之人所言,曾有一花娘拚死撞破窗子跳出花樓,留下‘南’、‘閣’二字後死去……”
“西北邊地一戶牧民全家被殺,雞犬不留,在牧民身子底下,發現血書的‘南詔大王子害我’幾個字……”
……
每念出一張白紙上的內容,便有一部分旁支臉色發白,念到最後,鳳謹樂已經搖搖欲墜,鳳昆侖亦是老臉煞白,隻有鳳九歌冷冷笑著:“怎麼,現在諸位還覺著,鳳家中人被殺跟我有半文錢的關係嗎?南詔大王子下手的人家何止鳳家,怎麼你們不去想鳳遠山幹了什麼事,反倒要來指責我?他自己落得被人滅口的下場,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