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場。
黃沙漫天,日光微斜,遠處古城蕭索。
隔著大片的沙場,兩支大軍在此對立著,一麵是南燕的軍隊,另一麵則是南詔與西遼共同組成的軍隊。
在南燕這一方,祁敬之身披金甲,手執長槍,威風凜凜,但見他一聲令下,便有幾個嗓門高的軍士上前,朝著對方高呼:“爾等蠻夷鼠輩,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蜂聚而為寇,侵我南燕之邊疆,可謂自不量力之至!試問爾蠻夷之首,集燭火之微光,能與日月爭輝否?”
對麵,祁敏之掩在麵具下的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都你死我活的時候了,還有心思搞這些東西?”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彎起了唇角,向身邊的人一招手,附那人耳邊嘀咕了幾句,不多時便見南詔那邊站出一群白衣白甲的兵士來,旁邊尚擺了幾麵軍鼓。
“咚!”
軍鼓擂響,隻聽南詔這一群穿著喪服的軍士齊齊高呼:“南燕匹夫,你還我南詔王子命來!似爾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如何配比日月!若爾為日,吾輩願與日月俱亡!”
南燕這邊,祁敬之不由得咬了咬牙,不管怎麼說,白羽騎和祁敏之的事情他是解釋不開的,他心裏雖然不拿祁敏之當自己人看,但南詔和西遼可不會管那麼多,隻要祁敏之跟南燕的關係解釋不清,在南詔眼裏,南燕就是無故殺害自己三位王子的殺人凶手!
既然解釋不清,那麼多說也無益,祁敬之眯起了眼睛,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吧!擊鼓,進攻!”
咚咚的戰鼓擂響,南燕士兵俱是舉起了刀槍,一時間群情激奮,呼聲震天,祁敏之冷笑一聲,正要吩咐兵士迎戰,忽聽得一陣號角,由不得一凝眉:“何方吹角?”
南燕士兵也讓這一陣鼓角交錯弄得茫然了起來,有眼尖的兵士看了遠方,立時指出遠處煙塵彌漫,隻怕是又有一大隊人馬疾馳而來。
此時戰場上三方俱都沒有動作,雖說三方兵馬加起來幾乎上百萬,無論這新來的一方是什麼人都無法匹敵,但若是沒有理由,恐怕不會有人大咧咧地往戰場裏闖,與其急著廝殺,倒不如看看這群人搞什麼鬼。
隨著這一群人漸漸行進,祁敬之的眉頭漸漸舒展,原因無他,因為他認出了領頭的那人正是鳳九歌,雖然不知這人為何偏挑此刻擅闖戰場,但來的是自己人總還讓人放心一些。
與之相對的,祁敏之的眉頭是越擰越深,鳳九歌?他來這裏做什麼?
鳳九歌令人來到疆場之上,立時一揮手,一眾人馬排成一字橫列,將兩方大軍阻隔在對麵:“本王千裏而來,有幾句話想跟諸位陛下殿下談談,還請各位耐心一聽,若幾位聽完了這話,還想興兵的話,本王立時讓開!”
祁敏之雖不知鳳九歌想要做什麼,但直覺肯定不是什麼對他有利的事情,立時嗤笑了一聲開始攪局:“南燕王爺,你吃噎著了吧?就你這幾十人也想攔住我等數萬大軍?你知不知道,我此刻一聲令下,西遼的勇士便能將你踏成肉泥!你再不讓開,隻怕等下便沒機會了!”
鳳九歌一挑唇角:“沒有金剛鑽,怎敢攬瓷器活?皇太子殿下,你真當本王就治不了你了?”
祁敏之剛哼了一聲要反駁,忽見那人馬之中有一身量頗小之人撥馬而出,掀開遮擋風沙的鬥篷:“到了如今,難道你還差一句話的工夫嗎?”
鳳九歌也是一驚,回過頭去低聲斥道:“媺瀅,不是讓你在後麵躲著嗎!這裏太危險了!”
葉棠花抿了抿唇:“你既然知道這裏危險,就更該想到我放心不下,今天無論結果如何……”
她朝著鳳九歌笑了一笑:“同去同歸。”
鳳九歌歎了口氣,知道拗不過葉棠花的意思,也隻得隨她去了,好在這疆場上兵馬雖雜,真要敢傷了她的人,隻怕還沒有吧。
“九歌,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祁敬之雖不知就裏,但也知道鳳九歌不會害了南燕,便出聲催促。
鳳九歌遙遙地朝著祁敬之一拱手,複又扭頭看向南詔老王爺:“南詔王!你打著為兒子報仇的旗號興兵侵我南燕,難道就真的不心虛嗎!”
南詔老王爺氣得咬牙切齒:“我的兒子,平白無故地死在南燕,難道我不該找你們討個公道嗎?!”
“你那三個兒子,串通西遼要害我南燕江山,且不說這人不是南燕殺的,就算人真死在南燕手上,恐怕也是南詔欠南燕一個交代吧!”鳳九歌高聲應道。
“血口噴人!”雖然鳳九歌說中了南詔與西遼勾結的事實讓南詔王有點心虛,可接下來的話又讓南詔王理直氣壯起來了,他的三個兒子分明是死在白羽騎手下,難道南燕還能推脫了不成?
祁敏之也在一旁涼涼地幫腔:“南燕王爺,你這話說的隻怕你自家皇上都不信吧!”
“陛下不明白,隻是因為他到現在還把你看做南燕人而已,敏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嗎?”葉棠花微微蹙起眉頭來,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