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是深山老林,但轉而一想,她現在是在京城,京城附近並沒有什麼大山大川,這裏也不過是在城郊,所以這片林子應該不會太大太深才是。
想到這一點之後,江簌放心了一些,拍拍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辨別好了方向,她朝著東南方向走去。
時間還是午後,太陽還未落山,但枝葉茂盛的樹林裏隻透下來一點陽光,因此顯得格外昏暗。
江簌自然是不覺得害怕,她唯一擔心的,是野獸。
雖說不是老林子,不會有什麼大型猛獸,但難保有落單的豺狼獒犬,哪怕是碰到一條毒蛇,她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在樹林裏前行了一會兒,耳邊忽然聽到一些連續的異樣的聲響。
她停下腳步,側耳細聽,才發現那是水流的聲音。
沒想到這地方還有水源,江簌當機立斷往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而伴隨著水流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在快要靠近目標的時候,江簌的腳步一滯,隨後飛速閃身躲進了一旁的樹叢裏。
她剛剛躲好,相反的方向就忽然有什麼東西跑了出來。
竟是兩匹駿馬。
江簌躲在樹叢後麵,看得真切,那兩匹一黑一白的駿馬從對麵的樹叢中跑了出來。
這地方怎麼會忽然跑出來兩匹馬?
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一陣悠揚的樂聲驟然響起,隨後一道身影自那兩匹馬出現的地方緩緩走出。
那人一襲青衫,步履從容優雅,手中握著一管碧綠的短笛,橫在唇邊邊走邊吹,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兒。
而那兩匹駿馬仿佛聽得懂那人的笛聲,立刻停下了馬蹄,在原地站住,悠閑地擺擺頭甩甩尾巴之後,還走到了那人的身前,很是親昵地用頭去蹭他。
這情景讓江簌看得呆住,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那人是連玦。
千想萬想又怎麼會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連玦,江簌心中詫異,但並未立刻露麵,而是依舊躲在原處。
她很好奇,連玦為什麼會在這裏。
連玦似乎並未察覺有人,他放下手中的笛子,愛憐地摸了摸兩匹駿馬的頭,甚至還湊到它們的耳朵邊,好像在和它們說什麼一般。
早就知道連玦會馭獸之術,不過當親眼看到連玦像和人說話一樣跟馬交流的時候,江簌還是忍不住覺得一陣怪異。
正在這會兒,那兩匹馬中通身漆黑的那匹黑馬忽然打了個響鼻,發出一聲長長的馬鳴,隨後前蹄高高舉起,再次落下後就朝著江簌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反應迅速的江簌立刻站起身,同時不假思索地弓著腰往旁邊跳了過去。
隻是她快,黑馬比她更快,眨眼間已經衝到了她的跟前。
然後驟然停下。
馬兒疾馳帶來的風撲到江簌的臉上,她眨了一下眼睛,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高自己一頭多的駿馬。
“它和你開玩笑的。”隨著男子清冽的聲音響起,連玦的身影出現在了江簌麵前。
見到江簌,他的反應不亞於她剛才看到他,他揚起了長眉,“竟然是你?”語畢卻又忽然舒展眉峰,輕笑道:“看來我不用煩心怎麼殺人滅口了。”
既然被人發現了,江簌也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從樹叢裏走了出來。稍事整理了一下衣裳後,她才反問連玦,“你的意思是,如果出現在這裏的是別人,你就會殺了他?”
她以為那不過是連玦的玩笑,誰知他卻點了點頭,依舊笑得溫和。
隻是那眼中的篤定卻是真的,這讓江簌忽然意識到,雖然連玦曾經多次幫助她,兩人每次也都相談甚歡,但連玦的身上其實一直都帶著冷意。
也就是說,他雖然對她友好,但並不說明他就是個友善的人。
至此江簌不由得皺眉,又看了看站到他身後的兩匹馬,“是因為看到了這兩匹馬?還是因為看到了你和它們說話?莫非這還不是尋常的馬?”
對汽車她門清,但對於馬她還真是沒什麼研究,這兩匹馬在她看來也不過是長得更高大一些,毛色更漂亮一些,也沒了。
連玦伸手摸了摸白馬脖子上的鬃毛,“畢竟這天下隻剩下它們兩匹龍駒了。”
龍駒?這名字有些耳熟,江簌略一思索,便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
準確地說是看過,她曾經在江家藏書樓中的某一本書上見過這個名字。
因為不感興趣,她並沒有多看,隻是記住了那在她看來誇張至極的形容:“望月逐日,破風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