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在敲打他!
他既憤懣又失落地看著碟中的芙蓉糕,雙手捏緊成拳。
“憑什麼!”他壓抑著聲音,帶著哽咽。
整個飯廳隻剩下他們兩人。
雲楚難得地斯文一次,細嚼慢咽著碗中的燕窩粥,也不抬頭:“你是我們的弟弟,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
“你明明知道我......”
雲楚打斷他,勾著笑:“知道什麼?小幺,你還小很多東西你並不明白,就像你喜歡的梨花酥,不是你喜歡就會是你的。不屬於你的東西,哪怕你再裝得乖巧也不會跳到你的手心。你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記得哥哥小時候怎麼跟你說的嗎?把那些東西都收起來,不要讓你心底的野獸跑出來。如果你關不住它,我會親自掐死它。”
雲楚拂開一直遮住眼的額前碎發,滿滿的桀驁銳利:“你年齡小,這一次我還是當你是不懂事。但若你敢做出些不妥當的事,哥哥隻能親自教教你了,懂嗎?小幺。”
霖色身軀忍不住顫抖。
許久,他才拿起筷子帶著微顫夾起那塊芙蓉糕一點點放進口中。什麼味道都嚐不出來,想吐卻不能,哽噎在喉口處摩擦撕扯著。
雲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霖色隻覺得身體很冷,像是被寒冰覆蓋了軀體。他佝僂著腰縮成一團環抱著自己,把頭埋進雙膝裏,無聲地啜泣著。
身上不受抑製地冒出一縷一縷地黑氣,蘊含了強大的魔族氣息,一點點盤旋在周身。
“霖色公子,奴婢來收拾......啊!”
綠色衣裳的小俾低頭走進來,下意識地問候,一抬頭卻看見霖色身上不斷盤旋滲透的濃鬱的黑色氣霧,手上端拿的盤子通通摔在地上。
下一秒,霖色抬頭,小俾腦海中最後印留的記憶就是這雙血紅色的雙瞳,一望沒有盡頭,是無盡的深淵,透著嗜血的黑霧絲絲泄漏出來。
小俾跌倒在地,雙腳使不出一分力,手腳並用地往後跌爬。
“霖色公子......霖色......啊!”
軒轅霽沿著清水居的路走去,遠遠處,就看到那抹衣玦透著綻放的荷花顯露出來,隨風飛揚。
楚離央立在清水居前的那一大片荷花池中,腳下的小船也隨著荷葉的身姿搖搖曳曳。
踏步而躍,軒轅霽從遠處就飛躍而來,立在池中仿若遺世獨立的仙人,盡管那張仙人皮下是隻活脫脫的大妖孽。
“在等我?”他心情突然就好了幾分。
楚離央不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整理著衣袍盤腿坐在小船的一端。船身微搖,軒轅霽嘴角抑製不住的笑意,也順勢斜躺在楚離央腿邊。
“算你還有點良心,這裏的景色不錯!”軒轅霽手一樣輕而易舉擇下一株盛放的荷花,湊到楚離央鼻前。
“這裏的荷花為何開得如此早?”
“你猜猜!”
軒轅霽把手浮在荷池上方,感受到荷池下傳來的絲絲熱氣。
他笑著收回手:“池水是熱的。”
軒轅霽將他推倒,翻身壓在楚離央上方,兩人之間隻隔了一隻手臂支撐的距離,不可謂不親密。
楚離央沒推開他。
自從昨日在楚墨言麵前攤牌吐露自己的心言後,他最大的心理障礙已經解除了,也第一次直麵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