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設好了全局強推徹底下去,臣弟暫時並無證據證明清白。”淩策淡淡地說道,並不爭辯。
“這些空話誰不會說,四弟不如早些承認自己的罪行,坦白從寬,父皇也不會嚴懲於你的。”
“太子何必將罪名強加於臣弟頭上,父皇自會明察秋毫,不勞太子操心!還是說,太子就是這背後操縱之人,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將罪名給臣弟扣上?”太子刻意打壓,淩策自然也是毫不留情麵地回擊。
“淩策!你胡說八道什麼!”太子急,擔心景皇懷疑到他頭上,怒氣衝衝地反駁。
“夠了!”景皇聽得煩躁,“你們都給朕閉嘴!”
景皇指著晨曦殿中的一種宮女太監:“你們來說,你們都知道些什麼!不得隱瞞,否則朕定將你們全數誅殺!”
宮娥太監們都被這話嚇得瑟瑟發抖,將頭伏在地上不敢抬起,齊聲說道:
“皇上饒命!”
夕月是晨曦殿的大宮女,婉嬪進宮後晨曦殿的所有事宜都是由她來掌管。
她匍匐著前行,跪在景皇腿前,一五一十地將她所有知道的事情說出:“皇上,娘娘平日就不甚喜歡奴婢們近身伺候,皇上沒來晨曦殿的時候,娘娘大多數一個人坐在窗邊或者躺在床上發著呆,並未有其他異常。隻是娘娘從來不準奴婢們收拾衣櫃裏的衣物,所以奴婢們也不知道晨曦殿的衣櫃裏怎麼會有靖王的私密衣物!”
婉嬪露出虛弱的苦笑:“臣妾不喜旁人觸碰臣妾的衣物,向來是親力親為,是在未進宮前便有了的小習慣,這也沒什麼稀奇的。”
“除此之外,你可還知道什麼?”
“奴婢......奴婢不知。”夕月回答的閃閃躲躲。
景皇的眼睛微眯:“若你敢隱瞞,朕絕不輕饒!”
夕月迅速地將頭低下雙手趴在地上,聲音裏全是惶恐:”奴婢曾經在一日聽聞娘娘在床邊吟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神情落寞,奴婢也不知這首否是什麼證據,奴婢絕未撒謊,當日有宮娥秀娟可以同為此作證!“
秀娟也從後麵跪行而出,跪伏在夕月身旁:”奴婢確實曾和夕月一同在門外聽到娘娘孤身吟誦此詩。“
“婉嬪你又是在心悅何人?”景皇此刻異常平靜,更像是暴風雨襲來前的預警,“難道是朕讓你感到‘心悅君兮君不知’?”
婉嬪啞語,她確實不知道如何反駁,夕月和秀娟並未撒謊,她確實曾經念過這首《越人歌》,而且心中所想之人也並非是景皇。
她一雙美目幽美煥怨,從景皇身上一點點移到淩策身上。
他永遠不會知道,有一個女人,曾經將所有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有那麼一個人,記掛了他整整十三年又七個月。
從他還是一介皇子起,而她隻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女童,因為他一時的善良,或者僅僅是為了在百姓間搏一個仁慈的美名,他遞給了當時在大街上凍得瑟瑟發抖乞討可憐的她一袋金銀,還那麼溫柔地拂過她亂糟糟的頭發。
她從沒有像那時一般窘迫痛恨自己沒能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
她亦從沒有一刻比那個瞬間更幸福。
她聽周圍的人說,那是宮中的四皇子,是景皇最為寵愛的兒子。
原來,他是皇子呀!
年幼的她自卑又自怯。
而那袋金銀,讓她一家都過上了安穩的好日子。
後來,她聽說,四皇子被景皇派去了荒蕪的西境鎮守邊疆。
那一天,細雨蒙蒙,她親自送他出城。
原來天之驕子也有落入凡塵的一天。她是這麼想的。
可是,他是那樣的難過,以至於他走的時候神情比烏壓壓的天空還要低沉。
十三年有多麼長,他在她心裏就這麼一住十三年。從女童到窕窕少女,連她自己都想象不到原來一個人可以念一人相思入骨。
終不悔。
她是自願找上王太傅的。
她知道她有一幅好容貌,她也隻有一張空皮囊。
她願意給他所有,隻要她有。
她不願他再像離時黑沉低落的天空,不再環身帶著壓抑難忍的氣壓,而是,多一點。
快樂。
婉嬪閉上眼,眼角流下最後一抹淚珠,
她想為他做最後一件事,力之所及,惟願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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