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若隱回到紅鏡閣之時,隻看到岩心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之上。
她現在也不敢相信,為什麼幾日不見,原本還安好的師父卻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師父!”薛若隱撲在了岩心麵前,握住了岩心纖細的手指,心中隱隱悲痛。
岩心微微側過腦袋,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微微反握住岩心的手,對著她無力一笑。
“若隱,你回來了。”
“師父,怎麼會這樣?是誰把你傷的?”薛若隱看著岩心胸口那厚厚的紗布,眼中幾分悲痛幾分恨意。
“若隱,師父本來時日就不多了,這是我的宿命,原本我並非習武之人,一時急於求成,練就武功,能活到現在,已是萬幸了。”岩心嘴角揚起一絲滿足, 看著跪在自己床前的女子,她欣慰一笑:“七年前,你和你娘在街頭風餐露宿,我遠遠的看著你,你眼睛裏的那份執著,想要你和你娘活下去的那份執著,讓我最終決定將你帶走。若隱,我知道這七年以來,你與殺人的冷血利器並無兩樣,師父對你也比較苛刻,你怪師傅麼?”
薛若隱搖搖頭,她知道岩心這些年對她苛刻的理由,也知道若是孤身一人想要在這弱肉強食的江湖生存,必定要經曆一番刻苦,那樣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終於長大了,你也沒有讓我失望。若隱,曾經你是為了替你娘報仇,現在,你長大了,卻有另外你該要承擔的責任。”
薛若隱看著岩心蒼白的臉龐,說道:“師父,你說。”
“我時日無多,紅鏡閣不能因為我的死而就此終結,這畢竟是我一生的心血。若隱,你答應我,搖獎紅鏡閣發揚光大,成為武林梟首。”
即使岩心命數將盡,但她眼裏那一抹光芒卻絲毫未減。
“師父,你放心,紅鏡閣在我的手上,一定會發揚光大!”
岩心一直以來對薛若隱都很放心,聽到薛若隱這個話,終於放心的點點頭,闔上了眼睛。
房間裏頓時隻剩下一片寂靜,薛若隱緊緊的握住岩心的手,那隻消瘦纖細的手逐漸冰冷下去,薛若隱知道,她的師父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依舊可以記得,七年前在長安街頭,在她最無力的時候,師父出現在她身邊,對她說:“我不會替你報仇,但我可以給你那個能力讓你自己去報仇。”
娘死後,師父是給她唯一溫暖的人。
曾幾何時,她的心裏早就將岩心當成了母親?
在這風雨飄搖的江湖,曾經有師父陪著她,現在,隻剩她一人。
當岩心的房門打開,薛若隱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門外跪著紅鏡閣的所有弟子。
這幾十名弟子,全是岩心親自帶回來的。
“若隱姑娘,閣主她如何了?”
薛若隱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隻是將手裏的那隻象征著紅鏡閣閣主的牌子俱樂起來。
紅鏡閣眾弟子見到玉牌,紛紛跪了下去,震耳欲聾的聲音齊齊響起:“拜見薛閣主!”
薛若隱清麗的聲音響起:“師父她已經不在了,她畢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將紅鏡閣發揚光大,成為武林梟首,我既然成為紅鏡閣下一任閣主,便要完成師父她的夙願,我薛若隱在此立誓,今後,一定會讓紅鏡閣成為武林梟首,令武林各派望而生畏!”
“恭迎薛閣主!”齊齊響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薛若隱望著天空,眼角閃現一絲晶瑩。
這是她今生流的最後一滴淚。從今以後,她不會在流眼淚,眼淚,是弱者的象征。
淩禦聞回到毒門,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倒是看到了胡瑾瑜。
“你是?”
胡瑾瑜亦是上下打量了眼淩禦聞,微微俯身下去,柔聲說道:“瑾瑜見過表哥。”
“表哥?”淩禦聞撓了撓頭,仔細回想了一下眼前這個人,隻覺得有些眼熟。
“你是——胡瑾瑜?”
淩禦聞試探的問道。
胡瑾瑜點點頭。
這令淩禦聞吃了一驚,他的印象中,胡瑾瑜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女子,小時候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女孩子過,今日一見,雖然知道她就是小時候的那個瑾瑜,可淩禦聞還是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禦聞。”
淩禦聞聽到這個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拿親娘。
“娘。”淩禦聞笑嗬嗬的迎上去,狗腿的為自己的母親捶著腿,“我記得我好像還有事,我就先離開一步了。”
“站住。”還未踏出兩步的淩禦聞被梅馥之叫住,淩禦聞回頭,笑嗬嗬的說道:“娘還有吩咐?”
梅馥之沉沉歎了一息,道:“此次你偷逃出去,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不過你瑾瑜表妹剛來不久,你與她小時候算得上是有幾分交情,你就陪陪瑾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