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自然是五年前被蔣氏派人洗劫一遍,空空如也的了。
因魏偉彬當年曾經說過,這個屋子他要封一輩子,那些和蘭姨娘獨有的記憶,他會一直記著,直到死後帶到棺材裏。
隻是蔣氏還是太高估了魏偉彬,短短五年,那些記憶快消耗殆盡了吧。
魏楚欣上次進來,匆匆忙忙,並沒有好好的看看這個帶有她母親生活痕跡的房間。
三間屋子,正中一間置著的是六套高幾椅子,分左右兩邊放著,東側裏屋是臥房,一張架子床貼牆擺著,床正麵高幾擺著早已經枯死了的兩盆吊蘭。
正對著窗戶的地方置著兩個木櫃,蘭姨娘在時,一個裏麵裝的是被褥,一個裏麵裝的是衣物布料。西側一間,對門放著的是梳妝台,上麵放著幾個漆盒。臨窗而置的是書案,窗跟處還置有一個花梨木的休閑小榻。
其實大體的布置還和蘭姨娘生前一樣。魏偉彬不嫌棄有灰,直接坐在了架子床邊。拿食指輕輕拂過床上的被子,卻拂了滿手的灰塵。
魏楚欣站在他身邊,將臥房裏那兩個大櫃子慢慢打開,裏麵一雙被褥一件衣服一尺布料都沒有,甚至空的連灰都沒有。
魏偉彬指著那櫃,想說什麼,魏楚欣卻道:“父親先別急,楚兒帶您慢慢的看。”
魏楚欣將其中所有能放東西的櫃子,盒子,箱子悉數打開,結果裏麵俱是空空如也。
魏偉彬胸口裏已升騰起一股壓製不下去的怒火,他冷笑一聲,“蔣海棠,你竟敢欺我!”說完,拂袖便走,要往海棠院去。
魏楚欣追了出來,拽住魏偉彬的胳膊,“父親先別責怪大娘,聽楚兒……”
魏偉彬一甩袖子,斥道:“別攔我,今日不找蔣海棠問個明白,定不罷休!”
魏楚欣的話還沒有說完,自然不能讓魏偉彬走。
但魏偉彬真是在氣頭上了,眼見著是攔不住了。
魏楚欣直得又跪了下去,抬頭看著魏偉彬的眼睛說:“為了蘭姨娘,就請父親無論如何也將楚兒的話聽完吧,蘭姨娘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父親動如此大怒的,父親!”
“你起來說話吧。”魏偉彬聽魏楚欣這樣說,終是退了一步。
魏楚欣便道:“父親想想,蘭蘊居當年雖是大娘派人封的,就算當年封屋子的那些丫鬟婆子在屋裏拿走了這些東西,正屋也不至於被拿得這樣空,如……如洗劫了一般似的。”
魏楚欣眼瞧著魏偉彬的眼睛,字斟句酌:“而且她們拿那些東西,自然是在正屋沒封之前。而楚兒和父親剛才所看到的那把鎖頭,明明是被人撬動過了的,而且痕跡很新,想來是不超過月餘的。”
魏偉彬聽魏楚欣這樣說,也漸漸理智了下來。
“也就是說,鎖頭被撬就發生在楚兒打莊子裏回來的這一段時日。五年前蘭姨娘彌留之際,曾交代給楚兒,這些年她節衣縮食攢下了一千兩銀子。她把這一千兩票子放在了楠木漆盒裏,然後塞在了床頭櫃子裏。當年楚兒還小,聽到有這樣大的一筆銀子自然不敢擅動。而楚兒昨日進正房時,正瞧見先時在書房給父親看的那些賬單,便一下子想起來蘭姨娘曾說的那一千兩銀子。隻是楚兒翻找時,就如剛才父親所看到的那樣了,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蔣海棠拿的,”魏偉彬思忖道:“她有鑰匙,若真是她拿的不用撬門,而且她還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畢竟鑰匙在她手裏,屋裏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她逃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