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欣領著石榴和張媽媽出縣衙時的情景,在外人看來著實有一點狼狽。
兩個小的,一個老的,三人身上都背著東西。那場景不禁就讓人形容出一個詞來——老弱婦孺。
曾順士不解,這魏小姐是什麼意思,住的好好的,怎就突然背行李包要走了。莫不是他招待的不周了?
這樣想著,便忍不住要去攔,旁邊劉大阻止道:“大人莫要攔,小姐自便是有其走的道理。”
*
這裏到了雲隱寺南山門下,叩門進寺,寺裏的僧人大也是都知道姓魏的女施主醫術高超,深得逸雲住持禮遇。
逸雲住持性格清冷,除蕭姓施主外,從不單獨接見外人,但對這位魏施主便是例外。
小沙門引請魏楚欣幾人到了寺南側偏房。魏楚欣進去後,跪坐在拜墊喝了一杯茶,稍歇了歇,等身上的薄汗稍消了消,便是又提筆研習起醫術來。
世上的草本有千百萬種,任一種相互組合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雖是和林豪嶽約定的是在三年之內將那止血的方子研製出來,但像現在這樣紙上談兵,能不能如期完成,卻是未知之數。
這裏一看便看到了傍晚。石榴不知道從哪裏回來,替魏楚欣披上披風的空當,在其耳邊輕語道:“姑娘猜猜我出去看見誰了?”
魏楚欣緊了緊披風的帶子,並沒說話。
“是蕭侯爺的那個侍衛,正在逸雲住持門口守著呢!”
魏楚欣聽了,正係著帶子的手空了一下,但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麼。
石榴還在旁邊引導:“難道姑娘不想見蕭侯爺麼?”
這裏張媽媽進來,見兩人貼在一起正熱絡的說著悄悄話,不禁笑著問:“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沒說什麼!”石榴直起腰來,笑著便往外走。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魏楚欣側頭看著門口,眼見著幾株閑閑的雜草正在門旁隨風輕曳著。
怎心也跟長了草般的……
收回眼來,魏楚欣已經再看不下去寫在紙的一味味藥材名了。索性掩卷,拿起案上的珠串,跪坐在拜墊上,輕闔上眼瞼,一珠珠攢了起來。
她沒念佛經,而是在心裏一遍遍查著那珠子:一,二,三……五百二十一……
一圓潤的珠子,被拇指撥過手心,才欲繼續數時,但聽門口有人敲門道:“魏施主在麼,南殿留宿的蕭施主身體不適,想請魏施主過去給診診。”
風輕輕漫過了窗紗,漫在了魏楚欣淺色的綢製披帛上,她握著珠串的手緊了又緊,遲疑過後,便是拒絕:“不是有逸雲住持麼?”
門外小沙門道:“蕭施主特提了讓姑娘去。”
……
那天偶然聽人說起,雲隱寺有一半是現定遠侯蕭旋凱之父蕭唯念出資建的。建造之時,先雲隱寺住持清一法師為表蕭唯念之功德,特在雲隱寺南麵留有一殿,借以招納蕭家後世子孫來此參佛事。
本來對於這個傳聞多有不信,蕭旋凱家宅畢竟在京城,要捐寺廟為何不選擇離京都城近的地方捐,會千裏迢迢選擇在這梓浣山?
但當現下由小沙門引請到這寺南邊的大殿時,魏楚欣好像信了。
上了大殿的台階。殿門是虛掩著的,魏楚欣站在門口本已經伸出食指打算敲門,但聽裏麵的人道:“進來吧。”
她手上一空,微微用力合掌,才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