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福宮。
大戰勝利的捷訊頻頻傳回京師,隻是征調他回來的命令已經下了兩個月了,他也沒能回來。
多希望他能歸心似箭,京城裏有盼著他回來的怠妝女子。
……
“聽說今日宴飲,左笙也進宮來了?”邵太後親自繡著那雙馬上就要完工了的鞋,針起針落,綿綿情意如絲線一般,千絲萬縷都繡在了鞋麵上。
大監夏公公在一旁躬身笑答:“正是呢,奴才看著了人,倒是比從先沉靜收斂了許多。”
“細細算來也有八年了,人都說時間能磨平一切,那些愁啊恨啊,都隨著這漫漫時光,流走了吧。”
說話間鞋已完工,邵太後低頭,用牙靈巧的咬斷了連著的紅線。將鞋拿在眼前,滿眼的欣慰,“左錚那樣的人都能想開,隻也不知他能不能想開……”那三個字不能輕易在深宮裏提起。
夏公公自然是諳熟太後的心,賠笑著說道:“從北元關到京裏,幾千裏地呢,聽說是王爺帶著部下將領們,三日就奔到了潼子關,實在是兵貴神速,歸心似箭呢。”
太後聽著了,便忙用手展了展眉頭,眼底一酸,食指抵著鼻子,低頭半天沒說話。
夏公公躬身陪在一旁,撣了撣拂塵,示意殿內的宮女們退下。
太後緩了緩,複又拿起案上的繡鞋,破涕而笑道:“一直以來就不知道他是多大的腳,每次問他又都不高興,抱懵繡了這些雙,總會有一雙合腳的。”
夏公公笑著跟著附和,“那奴才也把這雙替娘娘收起來了?”
太後點點頭,“還放在床頭櫃裏,和前幾雙歸統到一塊,找的時候也好找。”
“娘娘就放心吧,有倒是易求無價寶,難求娘娘繡得這般精美的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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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自能窺……窺宋玉,何必……何必恨王昌!”梳兒廢了好大的勁,才是把這首詩給念了出來。
石榴站在一旁,叉著腰,聽的險些笑斷了氣,“我說姐姐,這一首詩才幾個字,學了一旬了還認不全麼,又沒讓你背,照著讀還這麼磕磕巴巴的!”
梳兒也自覺不好意思,撂開手,將書放在了案上,笑說道:“都是怨姑娘,這老大不小的了,非是讓我識什麼字。”
話音還沒落,魏楚欣就同蕭旋凱進了屋子。
“姑娘和侯爺從宮裏麵回來了!”
到了屋,接過梨兒遞過來的茶,魏楚欣便是笑問道:“誰剛才說我壞話了,我可聽著了。”
石榴告密,翹起食指往梳兒那邊指,“這說姑娘壞話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呐!”
……
到和樂堂和欣榮苑請安回來,入睡之前,魏楚欣終究是擔心的問蕭旋凱道:“今日在宮裏的事情,我……”
蕭旋凱抵著她額頭,四目相對,笑著打斷她道:“還好你無事,若是被傷了一分一毫,可就不是這麼息事寧人的了。”
“也可能是一場意外,危急關頭,虞氏又……”
蕭旋凱再次打斷魏楚欣的話,“意外個屁,朝堂和內庭之間的勾當貓膩,楚兒又哪裏知道呢。”
“你罵我?”魏楚欣抬眸看著他眼睛問。
“我罵你什麼了。”蕭旋凱不禁就笑了“罵誰我也不會罵自己的娘子。”
“今日第一次見著聖上,原來是那樣一個人。”魏楚欣便是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