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麵相覷了一番。同事多年,彼此對彼此還是了解的。
不約而同的,竟是都鎮定了下來,誰都沒有招呼殿外候著的禦醫。
魏楚欣清了清嗓子,對顏氏道:“把銀針再遞給我一根,今日你我她能不能活命,全在這最後一舉了。”
顏氏點了點頭,在遞給魏楚欣銀針時,手指尖都涼了。
魏楚欣接過了銀針,成敗在此一舉,咬緊牙關下了最後一根銀針。
一時兩人俱是凝神靜氣,每呼吸一下,都覺得過得十分緩慢。
顏氏蒼白著臉,下了天大的決定,對魏楚欣道:“原是我牽連了蕭二娘子趟這趟渾水的,蕭二娘子放心,若虞妃娘娘真醒不過來了,責任由我一人承擔,唯求蕭二娘子幫襯著照顧身下的一雙兒女,等我在九泉之下,也定當祝福保佑蕭二娘子一生平安。”
魏楚欣搖頭淡笑了笑,“姐姐想的太簡單了,你我同在這殿內,虞妃死了,誰能逃得了幹係,既然都已經上了賭桌,為什麼就不想著賭贏這一把呢,賭贏了至此收手,賭輸了,賠上身家性命。”
顏氏緊咬了咬唇,看著魏楚欣,道出了一直以來存在心裏的歉意,“原是憑我的能力,這掌館我是夠不上的,今日若能保命,我是該收手了的,當日裏冒名頂替發現重疹一事,也該和盤托出還妹妹一個公道的。”
一時魏楚欣按著虞妃的心脈,中指所及之處,有微微的跳動,她便是鬆了一口氣,側頭對顏氏道:“再取銀針來。”
顏氏聞言,黯淡灰敗著的雙眸裏陡然添上了神采,一時恢複了鬥誌,按照魏楚欣的指示,幫助其拔下了虞妃身上的銀針。
眼見著虞妃眉心微動,兩人才是同時鬆了一口氣。
吩咐眾人進來之前,顏氏看著魏楚欣道:“先時所言,句句出自真心,那重疹……”
魏楚欣打斷顏氏,笑說道:“念在當日姐姐救我腹中孩兒之情,這掌館之位,姐姐安心坐著吧。”
……
淨了手,換過了幹淨的衣服,魏楚欣由人撫著下了台階,走了出來。
她費勁心力救下了虞氏,沒換來一句感謝,在大齊國天子的眼裏,這是她身為臣婦所應該做的。
蕭旋凱聞訊趕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眼看著她,還是從前的模樣。
魏楚欣就以為他不生她的氣了。步速不慢的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以為會被他嗬護的攬在懷裏,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那一句:“孩子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魏楚欣被現實打回了原形,深吸了一口氣,才要說話,但聽他又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魏楚欣也隻不過是給我帶孩子的工具,若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我還會要你麼?”
魏楚欣就懷疑她又陷入到了夢境之中,現實之中的蕭旋凱,哪裏會同她說這麼重的話,他曾經不是看著她眼睛承諾過,要愛她嗬護她一輩子的麼。
手指甲死死的扣著手心,是那般的疼,隻是她卻始終不敢相信,現在是現實,眼淚再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怕他就這麼走了,魏楚欣抓過了蕭旋凱的衣袖,顫聲向他解釋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那些話都是訛傳,在為奶奶服喪期間我根本就沒吃過肉,不信你可以問愛晚居的丫鬟……”
蕭旋凱拿開了她的手,打斷她道:“少在這給我丟人現眼,趕緊回家去,奶奶過世也沒見你掉一滴眼淚,現在這大庭廣眾的哭哪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