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人的上司是誰?”石榴扶著魏楚欣來州衙送當日蕭旋凱送給她的那兩顆夜明珠,站在一旁已經聽了半日了。
校尉和知州大人這才抬頭,眼見著了魏楚欣,行禮答道:“回夫人,屬下上司乃林峰林將軍。”
魏楚欣緊握手中木盒,下定決心道:“帶我去見林將軍。”
校尉大人為難道:“這、這……我們行軍打仗夫人去……”
魏楚欣打斷他說:“我可以勸動高承羿出兵。”
……
第二日臨行之前,魏楚欣輕吻了吻孩子,將其交給奶娘,把地裏的事宜交代給了呂氏和純兒。
眾人送到門口,魏楚欣擺手讓她們回去,最後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盡量讓自己笑著說:“如若我回不來了,等戰爭結束後就把孩子送到他父親那裏,如果他也戰死了,記得和孩子說,她父親是保家衛國的元帥,她母親愛她,也愛她的父親。”
呂氏和純兒等人含淚應了,“楚兒,一定要平安回來……”
魏楚欣回身深深給呂氏和純兒行了個禮,“那就拜托嬸娘和三嫂了。”
“姑娘,我們等你回來……”梳兒和石榴幾個已是哭得泣不成聲。
……
帶著征集而來的民兵和糧餉,千裏奔波,趕往軍營。
這一路以來,滿眼衰敗蕭條,北地的流民逃難於此,老弱病殘,寡母孤兒,滿臉絕望迷茫。
男人上了戰場,征糧數次,人們為了充饑,吃了留下來耕種的種子,上萬畝土地撂荒於野,山河破碎,瘦鳥悲鳴。
趕到營寨時,正趕上聖上派親信來此監軍。
天子儀仗,宣讀聖旨,眾將按例叩拜。
然監軍夏公公卻以款待不周為名,夾帶未曾收到賄賂之私仇,在訪貼上大書特書。
林將軍震怒,抽刀斬了此等奸佞小人,左右倉皇逃回西州,不知當向帝後如何進獻讒言。
距離當年芮敏強要安排魏楚欣做林將軍之妾室之事,一晃已有八年之久了。
時至今日,魏楚欣才見著了林將軍,林將軍也才見著了當年險些同自己鬧出笑話來的姑娘。
林將軍生性豁達,老當益壯,聽聞了魏楚欣欲進勸高承羿之打算,當即上奏折給暫在西州避亂的齊國天子,尋訪柳王妃之音訊。
八百裏加急,三日後得到回旨。
聖旨所書:修親王之遺孀柳氏現修行於西州普渡寺中。
接到消息之時,魏楚欣正在給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員上藥,纏緊了紗布,連手也沒空洗了,隻掏出帕子胡亂擦了擦,上車起行。
出了惠州城時,正遇上蕭旋凱餘部。
車輪滾滾,滿眼黃塵,魏楚欣撩開藍色車簾,舉目而望,想要找尋那個熟悉至極的身影。
然而並沒有尋到,輕輕放下車簾,發出一聲輕得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的歎息聲,她在想:蕭旋凱,你欠我一個說法,成親這些年了,你終是不了解我,不信任我,你始終把我看成見錢眼開的深宅女子,我就不夠同你比肩,共擔風雨艱難麼?
實則不知,你那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保護,才是最令我痛苦傷心的。你可知從京城回到靖州那半年,我是如何熬過來的?
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
崇泰老道身已死,遺願騰化救世詞。
將門虎子鎖深山,複爾生還結善緣。
如今四載沉浮夢,翹楚信女醫已成。
銅環力盡添彩眸,過目不忘至日休。
財帛滿苑終有時,三春過後付東流。
朝得夕失人莫愁,趁此屯滿倉常州。
棋局已布無餘力,勝敗終須天時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