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沉澱和圍繞著它的那些傳說以及那一百萬萬美元的巨額獎金,所有種種的一切都賦予了它與一般數學難題截然不同的意義。
就像當初登上時代周刊的懷爾斯教授一樣。
如果哪個人真的成功證明了黎曼猜想,毫無疑問他的照片將不隻是登上《時代周刊》的封麵,還將成為當之無愧的本世紀最傑出的數學家——且沒有之一。
即便,21世紀才剛剛走過五分之一。
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想要湧入酒店內,但很不幸地卻是被站在門口的彪形大漢給擋住了。
“我們是BBC的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請讓我們進去!”
“這裏是聯邦安全局,我們接到的命令是,除了收到大會邀請的學者之外,沒有任何人能進去。如果你們想進去,請聯係大會的組織委員會拿到入場的資格。”
“我們之後會聯係大會組織委員會的,事實上我的助理已經在這麼做了,求求你們行行好,讓我們先進去吧,現在全世界都在等待著關於黎曼猜想是否被證明的結果。”
這句話顯然並沒有打動站在門口的保安,那位魁梧高大的俄羅斯人,僅僅隻是扔出了一句不近人情的回絕。
“這與我們無關。”
堵住門口的除了記者之外,還有不遠萬裏坐飛機趕來的學者。
事實上,這一屆的IMU大會馬上就要結束了。明天的閉幕式一開完,宣布了下一屆大會的舉辦地,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們就要各回各家了嗎,現在才趕來參加IMU大會顯然有些太晚了。
不過,這些學者們本來也不是衝著IMU大會來的。
相比起明天那場無足輕重的閉幕式而言,即將召開的六十分鍾報告會,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事情……
拖著行李箱走到了酒店的門口,終於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進來的陶哲軒教授,很快通過了安檢程序,一邊整理著被擠歪的衣領,一邊走進了酒店內。
雖然並沒有報名參加這一屆IMU大會,但像他這種學識淵博又人緣不錯的學者,和大會的組織委員會打聲招呼弄個空房間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也幸虧是他下手的早,當他將郵件發給霍爾登教授的時候,據說到兩天後的空房間已經被預定地隻剩下兩間了。
而就在那篇論文被掛到Arxiv上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這個數字還是兩位數……
正好路過了酒店的大堂,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陶教授,費弗曼教授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抹驚訝的表情。
“你居然來了?”
從洛杉磯到聖彼得堡,這距離可不算近。
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陶哲軒笑了笑說:“當然,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錯過。”
定了定神,看了眼他手上拎著的電腦包,費弗曼教授開口繼續說道:“我猜你在飛機上已經將論文看過了,數論這塊兒你應該研究的比我多,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那篇論文的?”
陶哲軒搖了搖頭說:“有幾個存在疑問的地方,核心的論證部分我有點不是特別理解,時間太短了,航班卻隻有十幾個小時,而我還得調整時差……這該死的時差,弄得我現在隻想打瞌睡,但願一會兒不要睡著了。”
費弗曼教授笑著說:“陸教授的演講都能讓你睡著?”
微微愣了下,陶哲軒隨即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說的也是。”
如果這種決定數學界未來的關鍵一刻都能睡著的話……
用不著別人說,他自己都得佩服自己的神經大條。
和費弗曼教授寒暄了兩句,就在陶教授正準備去前台辦理入住的時候,忽然從大堂的一角瞥見了一抹意外的身影。
隻見那個留著絡腮胡,稀疏的頭發不修邊幅、甚至於滑稽地披在後麵的中年,正和酒店的工作人員解釋著什麼。或許是因為他這幅特立獨行的模樣和這裏的氛圍實在格格不入,旁邊的保安頻頻向他投去警戒的視線。
注意到了陶教授臉上驚訝的表情,費弗曼教授好奇地問了一句說。
“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有點意外。”
定了定神,陶哲軒從那邊收回了視線,看向費弗曼教授笑了笑說道。
“果然,還是咱們的陸教授有魅力。”
“沒想到連那個人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