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草四郎在火焰中神遊天外,這就讓老僧看到了機會。
他試探著往前挪了幾步,見天草四郎仍舊是兩眼無神,毫無反應,終於放心了一些,舉著金剛杵全速奔襲。
別看之前他一副跟不上的樣子,那隻是由於天草四郎速度太快、身體太靈活,這才讓他隻能被動防禦。
此時,就見他步伐穩健,健步如飛,竟也絲毫不比大江原等人差上半分。
僅僅兩個呼吸的功夫,金剛杵就已經到了天草四郎頭前兩尺,須臾便要落下。
為了一擊斃命,老僧左手特地掐了一個手印,以自身能夠承受的最大限度,從靈脈中抽取了一份魔力。
熾熱的魔力沿著雙腿湧至右手,跳躍的紅光包裹住金剛杵,好似一個火把。
隻是在這赤紅的火焰之中卻也暗藏著一縷縷黑紫氣息,不知不覺鑽入老僧枯瘦的軀幹。
……
火焰的盡頭是黑暗,黑暗複又被火焰終結。
無邊的大火並沒有灼燒感,反而透著令人心悸的憤怒與冷漠。
這兩種極端矛盾對立的情緒,帶來的是難以言表的茫然,其所帶來的巨大空虛不斷侵襲天草四郎的意識,帶著他的靈魂不知飄向何處。
好在,這一切終究是結束了。
火焰驟然而起,悄然而去,連同天草四郎體表的靈脈魔力一同回歸寂靜。精神順利回歸軀體,他不禁長籲口氣,暗自慶幸。
在那個無時間、無空間的世界裏,他根本無法計算時間的流逝,說不得在某一刻就被那虛空同化,徹底喪失所有的意識。
而在火焰中所見到的畫麵,更是讓他心憂不已——難道是真的麼?那個人,怎麼會……
不知道前因後果,他甚至根本就無法理解那些畫麵中的一切。左右都是想不通,他隻能將疑惑先行放下,思維回到現實之中。
蒲團,破碎的地板,土坑……
天草四郎終於回想起自己原先所處的境況,悚然而驚!他趕緊對著自己上下其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還好,一切如常。
冷靜下來,他立刻就發現這裏還是之前的房間,似乎連自身所在的位置都沒有發生變化。
看來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在有了這個判斷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撿起腳邊的小太刀。
這次,他卻是不敢在連接此處的靈脈了。
按照腦海裏微微有些模糊的記憶,那個老和尚應該是在門口處,但天草四郎舉刀望去,那裏竟然空無一物。
去哪裏了?
前麵肯定沒有,後麵!
天草四郎猛地往前躥出幾步,回頭一看,還是什麼也沒有。
頭頂?
解簽的禪室本就簡單,連座佛像都沒有,天花板更是簡簡單單,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此地靈脈的屬性為火,火可溫和,可爆裂,但無法隱匿。
再說和尚又不是忍者,也使不出益田好次那樣的隱身忍術。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人,隻是在地上發現了一團黑色粉末,天草四郎愈發奇怪,但這時前院的喊殺聲越來越嘈雜,聽上去,農民們似乎已經快崩潰了。
形勢急迫,他隻能把老和尚的事放在一邊,跨過地上的黑色粉末,直衝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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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
“噓——安靜點。”
足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沈純總算讓鴨嘴火龍明白,自己不喜歡被它緊緊纏著。
於是,這貨現在便一頭一尾漂浮在沈純左右,一路跟隨。
頭在左邊,尾巴在右邊,就好像一個巨大的U。
一人一寵早已經離開了水潭,此刻正在悄悄往寺院內部潛行。益田好次這回可沒有跟來,而是在水潭邊繼續搗鼓著,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對於這位能夠隱身的老人,沈純那是絲毫信任也無。事實上,他早已經悄悄回去了兩次,確定其人真的是在原地沒走才安心。
惠願寺中,距離後山最近的所在乃是廚房和露天澡堂。
畢竟取水方便,就是不知道鴨嘴火龍的洗澡水是個什麼味道,天天喝會不會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