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呂清廣依稀記得,自己一大早就和業務員設計助理一同來了這裏,客戶是業務員再聯係,不知道是溝通出了問題,還是客戶臨時出現了意外情況,或者壓根兒就是逗著業務員玩兒呢,反正昨下午越好的早上九點半見麵,到十點鍾了也沒見到人。呂清廣想回去,但業務員不願意放棄,提出:要是客戶隻是手機沒開,又遇上了堵車,不定一會兒就到了。呂清廣也覺得反正已經等了一個來時了,真要是自己前腳走後腳客戶就來了,自己得多冤呀,而且,這客戶真不想逗人玩兒的,前期交流挺好的。所以,三個人就在區裏瞎轉,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時,快整整一上午了,呂清廣有點累了,而且三個人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就散了,那倆也許在一起,反正呂清廣就是孤獨一個人。
記憶裏,呂清廣順著樓梯走到地下室,光線淡了許多,從手包裏翻出幾張對折過兩次的a4打印紙,打開看看,都是以前紀錄的客戶戶型數據和要求,選了兩張用不上的鋪在第二級梯坎兒上坐下來,拔出手機給兩人打電話。
占線。
又撥打,還占線。
隔了一會兒,第三次撥打,居然還占線。
記憶裏的呂師閉上眼睛,不打了,心想:反正他們會回過來的,我先休息一會兒再,似乎有點累了。
於是,閉上眼睛休息的呂清廣去了異界,在異界和諸多位麵世界闖蕩。從一個凡人逐漸成為修真者,從築基期開始,靈動、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渡劫、大乘一級一級地晉升到了仙人,到仙、金仙、大羅金仙、聖人,最後到了至尊境界。
如果僅僅是這樣,呂清廣也許會懷疑自己,將這一切腦補為隻是做了一個夢,而沒有別的。這樣的升級就像是在打遊戲,呂清廣自己不是很喜歡玩兒遊戲,不過,他的設計助理是半個專業玩家,在下班了就立刻趕回租住的套間去接班。
設計助理和另外三個大學同學一同租了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套間。臥室是睡覺的地方,屬於生活區;客廳是打遊戲的地方,屬於工作區。他們四個裏有兩個現在是專業玩家,全候打遊戲;另外兩個是半專業玩家,一邊上班一邊打遊戲,每下班兒回來就接手,讓另外兩個去睡一覺,等後半夜了,再換班兒。
呂清廣大致問過一下,設計助理收入還行,等再過兩周,多配置一台電腦,他就回去做全職玩家,這比當設計助理有前途,也更有錢途。
打遊戲能有多大的前途跟錢途呢?這個問題即使在此刻,呂清廣依舊無解,去位麵世界和個別異界逛了一大圈兒,時間起碼也過去了幾萬年,還到所有位麵世界的終點——末日係住過一陣子,但依舊不準做設計助理和全職玩家之間那一個更有前途和錢途,隱隱的,覺得這兩行當都不太靠譜,但都適合現在苦逼的城市青年去浪費生命。
十一
從門洞裏摸黑往外走的時候,呂清廣差點兒撞著。
門洞裏的確是沒有安門,但外麵亂七八糟的立著好幾塊木工板。將木工板擠開一個縫隙,立刻,視神經就感覺到瞳孔中接收到了光明。
快步衝上樓梯,所有空洞的門洞裏都沒裝門,一眼望去盡收眼底,一樓二樓三樓都沒人。
呂清廣走到花園裏,初夏的驕陽從落地窗照進來晃得人眼暈。
一直走到陽光裏,走到花園中,見到這個感覺似曾相識,卻畢竟是自己見到過的花園,但是鳥兒已經飛走了。
“啊呀,呂師,你在這呀,這真是太好了!”
呂清廣還沒來得及感慨,一個聲音在院子外麵響起,而且大概率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尋聲望去,見到的是一個敦實黝黑的中年漢子,記憶力似乎有這人,但卻非常模糊,呂清廣想不起他叫什麼。
“呂師,我正好要找你。”話的中年漢子領著另一個中年漢子推開花園的柵欄門,走了過來。邊走邊將挎包打開,拿出一包煙,彈出一隻,遞過來。
呂清廣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意識卻清醒地拒絕道:“我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