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九做了個夢,這個夢有些邪性。
夢裏張四九來到一處平原,他放眼望去平原上全都是半米高的衰草,直沒了他的膝蓋。
一陣冷風吹來,荒草萋萋,隨風搖動;空中傳來嗚咽的聲音,如怨如訴,如思如慕。
張四九一邊聽著風聲一邊抬頭,這才發現天是黑的,空中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墨雲遮蔽了蒼穹。
墨雲的顏色深淺不一,淺的部分淡若輕紗,縹緲似幻;深的部分翻滾攪動,就像是條條巨龍猙獰咆哮。
看得久了,張四九竟然有一種膽寒心顫的感覺。
於是張四九收回目光。
“喂!”
這時,張四九聽到有人在身後喊自己。
張四九循著聲音轉身,見距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匹馬,和一個人。
馬是白色的,渾身上下雪片一般白,一絲雜毛都沒有。它站在那裏,猶如泥塑似的一動不動,就連眼睛都透露著無神。
至於那個人,他就牽著馬韁繩站在馬的旁邊。
正是他衝著張四九喊了一聲“喂”。
那是一個男人,一身白袍罩體,頭戴白冠,腰圍金絲帶,腳上踏著一雙粉白的芒鞋。
男人頜下有胡須,不長,卻依舊隨風飄蕩,頗有古意。
男人麵色嫩白,白得有點忒嫩,就像母雞剛下的蛋往鍋裏一煮撈出來剝去殼再往珍珠粉裏滾了一圈那樣的嫩,那樣的白。
“你叫我?”
張四九的目光掃過男人的大白臉,盯住男人的那雙眼睛,喃喃開口的同時指著自己的鼻子發問。
男人的眼睛不大,微微眯縫著,給人一種他總是在笑的感覺。
可是他那樣的服色,他那樣的膚色,再加上他的那雙眯眯眼,非但不會讓人覺得他的笑滿含善意,反而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是的,詭異!
從張四九出現在這裏開始他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透露著一絲詭異。
這是哪裏?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這裏?那個眯眯眼,他又是誰?
“是叫你!過來,到我這邊來!”
眯眯眼迎著張四九疑惑的目光,用盡量溫和的語氣開口,並抬起右手衝著張四九招了招。
可是張四九非但沒朝眯眯眼走,反而退了一步。因為張四九實在覺得眯眯眼這幅樣子有點像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他就差手中多一塊糖了。
“你知道我是誰嘛就叫我!”
話說完,張四九扭頭就想跑。
嘭!
可張四九剛剛轉過身,腿還沒邁出去,就覺得腹部一痛,好似撞到了什麼東西上。
“上馬吧!”
就在這時眯眯眼的聲音從張四九身側響起,與此同時一隻手貼在了張四九的腰上,抓著張四九的腰帶順勢將他往上一提。
張四九就覺得自己身子一輕,雙足已經離開地麵。
“哎喲!”
等張四九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趴在了馬背上。
馬是剛才的那匹白馬,渾身上下雪片一般白,沒有一絲雜毛。
“這……”
張四九頓時傻了,那馬本該在他五米開外,怎麼一轉身,那馬反倒在身後了。
神馬?!
“別怕,我不會害你。”張四九趴在馬上一轉腦袋,就見眯眯眼正在一側牽著馬,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話。